而且,村里人还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按大周国的规矩,凡是县里差人来村里办公事,一切吃喝用度的费用都得村里出。
而这些费用,县里又不给补贴,最后还得都均摊到全村的每一家,每一户身上。
村民们这才明白了,为嘛里正对这事这么上心,火急火燎的就帮李家贴出了买地告示。
感情,里正不是为了帮李家,而是,也是被县里的虎狼衙役们,给吓怕了啊!
怕他们再像上波人那样,一留就留在青山村,十天半个月的赖着不走。
如果真是那个样子,那青山村的人,就等着瞧吧,不是被啃光了骨头,就得被炸出来汁来!
这时候,又像是在配合里正说话效果似的,村社的一个值班小甲,就用托盘端了满盘子的食物,载了好些的热气腾腾的荤菜和酒水,推开村社的大门进去送饭。
从敞开的大门里,众人一眼就看到,两个身穿青衣皂服差役,正在村社的屋子里推杯换盏,喝酒喝得欢实,手底下还比比划划的不停歇,一个劲的吆喝着划着拳。
很显然,他们已经开始祸害上青山村了——
村民们就一个个都着急得够呛,额头直冒汗。因为他们知道,这些衙役们每吃一道菜,喝一杯酒,都等于是在吃喝他们的血。
最后,都得化成银子,摊派到他们这些穷苦村民身上。
大周国的农民,日子过得苦啊,每年徭役赋税的,都征发个不停歇。现在,还要被县里的衙役祸害。
哎——
村民们都忙着算自己心里的那笔帐,晴娘却绕过了吃喝的衙役们,一眼看到了屋子里蹲着的李能。
那李能,正抱了头蹲在地上,不停的抓着头发,一脸的愁容不展的样子。就连他平时最喜欢抽的烟袋锅子,这时候也没心情抽了。只是有气无力的,耷拉在身前,瘪塔塔的,跟它主人一样没精打采的样子。
李能那个样子,就十分的可怜,像是个饱经风霜,却又被逼得走投无路之人,让人看了不禁就心酸难过,同情心泛滥起来。
“哎,李家咋走到这一步嘞!想当年,李能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能人啊!”就有人跟晴娘一样,看到屋里的李能呢。开始同情起来。
“是啊,是啊,李能还是白手起家的呢。当时那房子盖的,那土地置的——啧啧——”就有个跟李能差几岁的老头子,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了。
只是,那语气,不知道是羡慕年轻时候的李能能干,还是可怜他现在的落魄处境。
“切,李能哪是白手起家的?你当时还小,没记清楚。俺可是记得的,当年他上州里打工的时候,还穷得拉稀呢。娶的婆娘林氏,也每天都吃不饱,天天饿得脸皮蜡黄蜡黄的!要不是后来跟翠花——”就有个记性特好的老汉,回想起几十年前的事情来了。
可是却说了一半,却又停下来,点起烟袋锅子,眯着眼睛抽了起来。像是故意卖着关子。
“哎哎,郑大叔,后来什么啊?快给俺们说说看啊——”村里人一听,有人说起李家的八卦发家史了,全来了兴趣,呼啦一下子就围上了那个老汉,催促他,让他快点讲下去。
晴娘一听,也感兴趣的跟了过去,她也想听听他讲些什么。
尤其是,这个事情还跟她从未见过面的奶奶,翠花有关系。
“呵呵,李能啊,当时有个邻居叫翠花的,那姑娘,可是全县里最有名的水灵妹子,长得那个漂亮啊,求亲的媒婆,都把她家门槛给踏平了。她家就住在村中央,俺住在村尾,李能那个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跟翠花是邻居——”在众人的簇拥下,李老汉又闭着眼睛,吧唧吧唧的美美的抽了几口烟袋。等过足瘾了,才又笑着说下去。
“只可惜,人家翠花妹子啊,没看上李能,后来还是嫁给了州里的一个有钱的周家财主,当了续弦夫人。生了好几个少爷。有一个就是咱村的李大郎。李能当时也去州立打工……后来啊,周家遭了难,可怜的翠花也病死了。听说临死前把李大郎托付给了李能,就让他给带回来了,同时还给了他好些的银子呢。那一年李能威风的,豁,可买了不少的地哦,还有那青砖的四合大院,也是那年置办下来的。”
郑老汉说了半天,总算是把翠花奶奶的事情交代清楚了,跟晴娘从李能那里了解的差不多。
不过,还有点不一样,李能没说过——
“吓,李能在州里干什么去了,咋赚那么多钱呢?”就有人不解的问起来了。
“切,你咋这笨呢!那哪是李能赚来的,没听说银子都是李大郎的娘亲,翠花给他的吗?这是让他照顾李大郎生活用的——”就有个聪明人,听到里面最关键的地方了。
“郑大叔,是这样吗?”那个人又问。
“可不是吗。翠花啊,临死前可是给了李能好些银子,让他照顾李大郎呢。这事儿俺们在一起的老兄弟们,可都知道的。”郑大叔,就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得不信。
“啊,原来银子是翠花给的啊,那李家可是赚老鼻子便宜了”听了郑大叔的话,就有人感叹起李能的好命。
“赚便宜能咋的,你没看李能和林氏他们,对李大郎的态度哟!”就有人想起,当初林氏他们对李大郎的刻薄态度来,不光不给他吃饱穿暖,还让他连媳妇都差点娶不上的事情了。
“切,谁让李大郎不是林氏亲生的呢,你看哪个后娘,对孩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