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大人,您恩比天高,比海阔,是学生这辈子最亲的亲人啊——”
李家贵赶紧就鼓弄着唇舌,谄媚的,一个劲的拍上周应元的马屁了。赞誉阿谀之词,像是滔滔江水似的,刹不住闸了,滚滚而出。
还说着说着,感动得热泪盈眶,就是见了他的亲爹,也没有这么亲热过。
当然,这也不全都是阿谀奉承之词,李家贵的心里确实还是有那么点感激周应元的。
要不是周应元老眼昏花,他李家贵可能这辈子都别想考中个秀才,也这辈子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也别想,一下子就有俩个老婆,天天温柔乡,美人恩的。
“家贵啊,这也是你的努力,造化到了——”
周应元见到李家贵这么推崇他,赞美他,捋着自己的胡须,美得心里直冒泡。
行,他没白提拔这个李家贵。还知道知恩图报,可比县里其他那些犟骨头的读书人强太多了。
还说他冬季考试时间选得不对?
不对,会有这么些良才被他选中吗?
瞧,李家贵就是个多出色的人才啊!
周应元就越看李家贵,就越顺眼。越觉得他值得栽培一番。
“家贵啊,起来,陪俺喝一杯吧。”
瞅瞅地上的李家贵带来的那瓶杏花村酒,周应元又想起那次在酒楼里跟他喝酒谈天的快乐时间。不由得又勾起他的酒虫子了。
“哎——”
李家贵可是巴不得能跟学政大人再次喝酒呢,忙点头哈腰的应承下了。
周应元就吩咐下人们做饭,开酒宴,他要跟这个看得颇为顺眼的李家贵,好好畅饮一番。
“大人,俺刚才,在外面全身都滚脏了,俺去净个面,洗个手再来?”
见周应元开心,又见到过来伺候茶水,低眉顺眼的瘦书童,李家贵眼珠一转,立刻就到。
“嗯,好。书童,带家贵去梳洗一下。再找俺一件旧袍子,给他换上。”
周应元不疑有他,就含笑大度的点了点头
“是,老爷。”见周应元这么宠着李家贵,那个瘦书童,只好无奈的鼓了鼓嘴巴,带着一直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看他的李家贵去后堂了。
“给,老爷的旧衣衫,赶紧换上吧。”
给李家贵打了一盆洗脸水,又找了一件旧衣服,书童就气鼓鼓的,一把摔给了李家贵。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李家贵有什么好?
做学问,学问不行,对钱财,还这么抠门,老爷怎么就这么看中他了呢?
“快帮俺穿上,宗师大人还在前面等着呢。”
李家贵就得意的把胳膊一伸,有些训斥书童的意思。
“你不会自己穿!”见李家贵那么得瑟,瘦书童就冷着脸,直瞥他。
什么人这是,到这里来做客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怎么,你不愿意伺候俺?不愿意,俺就去跟学政大人说!”
李家贵看着书童那张酸了吧唧的脸,故意抬高了鼻孔嗤了书童一声。
穿个衣服有何难,他这是故意修理瘦书童呢!
他刚才,可是刚被这个瘦书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给刺的赶出府门,在外面像是个狗似的,在寒风中蹲了半天门洞呢。
但,他是个有福气的人,才一眨眼的功夫,学政大人又亲自迎接他进门来了。还要摆了酒宴来招待他。
那个瘦书童,还得端碗拿盘的,站在一边伺候着他。
就这样,他不该得瑟、显摆一下吗?
李家贵可从里都是能捏人家的时候,尽情拿捏的。不会留任何余地。
李家贵就得意得够呛,连看一眼书童都用鼻孔看了。
“哼,小人得志!”瘦书童就气得,直甩袖子。
可是看得出,自家老爷真的很看重这个不学无术的李家贵,瘦书童也不敢耽搁功夫,只好撅着嘴,气呼呼,摔摔打打的,给李家贵宽衣,穿衣的。
又别头别脑的,送他到前厅去赴宴。
但是在心里,这个瘦书童早就恨透李家贵了。
当官就是好,有好多人伺候。李家贵这一眨眼梳洗换衣服的时间,那边酒宴就已经摆上客厅了。
上了厅,李家贵忙又恭敬有礼给学政大人又作了个揖,变成了个知书识礼,人模狗样的读书人谦恭模样。
这才被学政大人欣赏的邀请入席,你一杯我一杯的,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
“家贵啊,你几岁上的学堂啊?”
酒席见,周应元就捋着山羊黄胡子,询问着李家贵的学习情况。
“回宗师大人,学生六岁上的私塾,至今已经读书读了二十年了。”李家贵心中一紧,忙赶紧回答到。
却是抬头再看向学政大人的时候,就有些心情紧张,面色不自然。
很显然,是怕学政大人怪他愚笨不堪。
普通读书人,谁家孩子都读了二十年,才能勉强考上个秀才?这说出来,得丢死个人了。
“哎,不容易啊,二十年读书不中,却任然坚持不懈,追求大道。好,好孩子啊!”
可是,周应元却跟其他人看东西不一样,他还觉得,李家贵二十年不中秀才,还能坚持读书学习,是有毅力、有抱负的表现呢。
不得不说,如果第一印象觉得这个人顺眼,那后面,就不知觉的,总觉得这个人不错。
周应元,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第一眼觉得李家贵是个好人,所以,甭管李家贵后面再做了什么闹心事情,他都会往好里面想。
“谢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