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丫头——”
像是瞧出了晴娘的小心思,木氏就掐了晴娘的腰一下,责怪着。
装过头来,又对小东升到:“你去告诉那个送信的,俺们那天准去!”
其实木氏也挺想跟周应元家多走动走动的。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大郎的亲大哥啊。
也是晴娘他们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周家亲人了。
若是现在都不知道亲近走动,只怕待得几十年后,周应元也去了,就真没有周家人了。
“是,夫人——”小东升得了吩咐,忙就应了一声,要赶出去回话去了。
“等等,告诉差人,俺们都是老幼妇孺,出个门困难啊。要想俺们去州里这么远的地方,头两天,得安排人用暖轿来接。”晴娘却叫住小东升,笑着嘱咐。
不是她矫情,而是大冬天,贼冷贼冷的,零下几十度,出趟门可不容易。没有烧着炭炉的暖和轿子来接,她们才不要出去挨冻、遭罪呢!
“是,小姐。”小东升忙就应了,下去告诉来人。
州里学政大人府邸。
“什么?还要俺们用暖轿去接?真当她们是大小姐,老夫人呢!”
李美娘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气得满身是汗,撅着肥嘴,拿了手帕就一个劲的扇啊扇的。
正月十五那天,请晴娘和木氏来家里做客团圆,她本来就很不愿意。可是周应元偏偏要这么做。
说是,好容易找到了弟弟的家人,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伤了和气,闹一辈子的别扭。还是该多走动走动的。
还特意吩咐她,多准备些好吃的、好喝的,再请个戏班子什么的热闹热闹,那天好好招待一下客人们。
周应元强势,李美娘没法,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
却是,把着手里的银子,眼睛咕噜噜的直转悠,精打细算的,想乘机克扣一些。
自从李美娘嫁入周府,谁说周应元岁数大了些,但却是蛮喜欢胖胖的新媳妇的。李美娘也就如鱼得水,在周府混得还不错,也蛮舒服的。
原本,李美娘身上缺点多多,又懒又馋。
可是嫁给周应元后,她进门就是夫人,事事都有人伺候,所以也显不出她什么缺点。周应元也一时还没看出来李美娘哪里不好。
加上新婚燕尔,对李美娘的新鲜劲还没过呢。就对她很宠爱,什么事情都跟她说,家里后宅的事情,也都交给她处理。
不过,生在李家,见惯了林氏的小气,和孙氏的抵盗银子招数,李美娘也不免沾染上了这些坏毛病。
凡是周应元给她的银子,要她打理周家的生活的,她都要克扣一些。
比如说,周应元说了,给下人每个月三钱银子的工钱,她就非得找个毛病,寻了下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硬是给克扣下一半来。
外面进府里干活的工匠,讲好打一屋子的家具,要一两银子的工钱,她也得从中搞点鬼,非克扣去两钱银子还多。
当然,这些克扣的银子,也都会顺理成章的进入她的私人腰包。
现在,周应元要宴请晴娘他们吃饭,看戏,过正月十五。周应元却只给了她二十两银子的活动经费。李美娘立刻就不高兴了,撅起了嘴巴。
其实二十两银子,整治一桌像样的酒席,再加上一台戏,足够足够的了。
还,绰绰有余!
可是,李美娘的抠门病贪婪病又犯了。就提溜着眼睛,想想从这里扣去一半,收在自己的腰包里去。
可是,现在晴娘却要求,他们用暖轿来接。
那费用,可就高了去了。
又是冬季,从州里到青山村,即便是走水路,也要上百里地呢。
这雇个普通的骡子钱,来来回回也得一两多银子呢。更别说,晴娘提出的暖轿了。
豁,雇一顶暖轿,可得二两银子,还是走一趟的,来回可就是四两银子,再加上晴娘他们一家好几口呢。
一顶轿子坐不下,至少也得雇两顶轿子吧。
那岂不就是八两银子吗?
二十两银子,去了宴席钱,请戏班钱,要是再请俩暖轿来回接送,岂不是没剩下几个钱了吗?
那她李美娘,还怎么往兜里揣啊?
李美娘就对晴娘他们,越发的愤恨,认为是挡了她的攒银子的财路。
尤其对晴娘,既抢了她的龙先生,现在,又来跟她抢银子。
可真是恨透顶了!
不过,周大老爷的要求,她还必须得办到。
也就是说,晴娘和木氏必须请,这个暖轿,她也必须得雇。
“美娘,怎么了,不高兴了?”见李美娘一直揪着个眉头,耷拉个老肥脸,满身酒气的李家贵忙就谄笑着,晃晃悠悠的跑来问道。
自从李美娘嫁到周家来后,李家贵也成了周大老爷的亲戚了。
就隔三差五的,总爱往周府跑。
能不来吗?
这里可是学政大人的官邸,只要他在这里转转,身价立马就涨十倍。
好些读书人看到了,都来邀请李家贵去做客吃酒。希望能借助李家贵,巴结上古板的本州学政大人。
或者,讨个来年考试的口风考题啥的,也好啊。
可就把李家贵给乐的,凡是有来请他的,从不拒绝,又吃又喝,临走还捎带拿着的。
所以,这段时间,打着学政大人的旗号,好处,李家贵可没少捞。
这不,一身的土棉布衣服,也换成光亮的绸缎面的啦,一脚沾着泥巴的土棉布鞋子,也换成厚底官靴子了。这头上,还有模有样的,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