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希!”谢韵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王爷名讳是谢韵是吧?没人告诉过我呀,我记住了,回去写一百遍。”傅明希又是找补,又是伸出三个手指立誓言。她忽然想就起昨天莫名其妙被罚跪一个时辰的牙人,谢韵生气了又会怎么对她?
谢韵真的被气到了,她从未问过他名字,他还以为她知道。就算她不问自己,但凡她有心,她问竹墨、竹亭、刘叔、哪怕是那些牙人,她整日里接触的人,哪个不知道他叫谢韵,不过是从来没问过罢了。
一个口口声声对他说着“我心悦你”的人,竟然不知道他叫什么!
怪不得她当时说的是“我心悦你,言公子”,他还当她从不知他身份的时候便已对他有所不同,也是他当时脑袋一热,没想明白,他是“言公子”时,她何曾对他假以辞色过?原来是不知道他叫谢韵,她当时若是说“我心悦你,咸王”,这岂不可笑!?
谢韵从未被轻忽至此,越想越气,任傅明希怎么软语相劝都没缓解半分。
最后无奈之下,傅明希只好怏怏的退了出来。她前脚才出简居,后脚就听见房门“嘭”的一声在她身后关上。除了冷待之外,谢韵倒也没把傅明希怎么样,让她松了一口气。
得,和王爷谈恋爱是那么好谈的么,好好哄吧。傅明希自嘲的想。
这厢傅明希刚遭了冷遇,那厢竹亭正虚心向竹墨请教。
“竹墨哥,我听着王爷的话音,竟是不想让竹节再去方园学规矩了。王爷什么时候定好了的事儿反悔过?这可是我遇上的头一遭。”
“还有,刚才我刚摆好饭,王爷便让我退下来,说有竹节就行了。竹墨哥,你说,王爷是啥意思呀?竹节可是个姑娘家呀。”
竹墨已经二十了,比竹亭年长许多,跟在谢韵身边十几年,自是比竹亭稳重的多。“就是王爷说出来的意思,王爷说她是‘公子’,那她就是公子。王爷没说出来的,就是你看出什么了,也不作数。”
畅园的事传不到其他地方,即使傅明希在谢韵那儿遭了冷遇,却依然在王府里顶着“公子”的名头行走。
傅明希回到方园的时候,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崔姑姑也并没有说什么。只给傅明希介绍了方园里都能教些什么。
傅明希傅明希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理清楚谢韵的一切,而作为咸王谢韵,他的一切又与整个皇室息息相关。
教习师傅咬文嚼字,讲的极慢。
有的傅明希已经知道。现在是大汉王朝天启三年,不是傅明希了解的那个汉朝,毕竟皇帝姓谢不姓刘不是么?年号这个东西,随皇帝心情,想改了就改一个。“天启”是三年前在京郊的河里浮现出来一块石碑,上书“天启神授,泽被四海”,群臣皆道此乃上天感念今上治国有方,使得国泰民安,四方来朝。今上一高兴,年号就变了。
有的傅明希只知道一星半点。今上谢暲,咸王谢韵,嘉宁公主谢昭,嘉善公主谢暖,先皇血脉,就这几滴。唉,学了这些再去找谢韵多好,就不会露出这样的马脚了。
有的傅明希听了暗暗乍舌。皇宫占地一千二百亩,而咸王府占地就有六百亩。皇子均是十岁迁出皇宫,独居王府。王府大多是要新建,工期一般是两三年,而谢韵一出生就封王,咸王府整整建了十年。咸王府、畅园的匾额均是今上亲笔所书,畅园更是今上亲自命名,“畅”取子孙繁衍之意,祝愿谢韵多子多孙。刘总管原是今上身边老人,当年谢韵开府独居时今上指给谢韵,协助谢韵打理咸王府的,赐名刘福,亦是留福。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咸王府在册奴仆共计六百八十六人,大多是宫里训好了送过来的,太子府都不曾有这个待遇。王府亲兵二百人,幕僚门客不定,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人,全看这段时间谢韵有了什么爱好。
一上午过去了,师傅也只将咸王府讲了个大概。
傅明希听完了就一个感觉,今上对谢韵,比亲儿子还亲。说别人尊贵,是含着金勺长大的,谢韵,是含着半壁江山长大的。
下午,傅明希换了个师傅教她习字。
一下午,傅明希手都写僵了,堪堪挑出三张自己写的还算能看的“韵”字,又单独写了一张“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拿着四页纸给谢韵送去。
结果,谢韵没见她也就算了,还把她的字扔了出来。
竹亭此时才知道,今儿王爷怎么这么难伺候,不是茶凉了就是茶烫了,不是墨浓了就是墨淡了。合着是跟竹节置气呢,他这倒霉催的,哎。
看着竹亭哀怨的眼神,傅明希心想,我也没办法啊,没看我正努力呢吗。中二少年,气性真大!
第二日上午,傅明希请一位嬷嬷给她讲谢韵的喜好。下午继续习字。
三页“韵”字外加一页“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这次是送进了谢韵的书房没被扔出来,因为谢韵根本不在。
直到第七日,傅明希已经把《国风·魏风·汾沮洳》写了一遍,又将《国风·卫风·淇奥》写了一遍,才见到了谢韵。
谢韵早就劝服了自己,她一个才十二岁的姑娘,哪知道什么情深义重,怕只是觉得自己长的好看,又日日在一处,便生出了些情愫。他觉得她还懵懂着,他可以教她,可也要教训她一下,让她长长记性,所以才多拖了几日。
此时谢韵看着傅明希唯唯诺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