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希收起望远镜,吩咐车夫掉头往凉亭走。
凉亭里已有人等在那里,傅明希款款而来,看清了那人长相,脚下略顿,笑意更深:“钱公子,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劳您挂念,傅小姐别来无恙?”
钱木焱生的剑眉秀目、唇红齿白,确实称得上是一表人才,举止做派更称得上的清风朗月,让人如沐春风。谁能想到,钱百万那肥头大耳的老子,竟有这么直溜的儿子。
两人萝卜白菜、天气水土的闲扯,没有一句落在实处。
一盏茶时间过后,傅明希起身告辞,却又忽然回身轻握住钱木焱手腕,“钱公子生的如此俊秀……”
看见钱木焱眉头轻微皱起、眼睛微眯,仅是一瞬,他又恢复了淡然的表情,傅明希又悠悠的补上了一句:“怕是男人 看了也心动呢。”
傅明希也不看钱木焱此时是何神情,扔下一句“今日与公子相谈甚欢,五日后申正,想必还能在此处见到钱公子”便走了。
想不到这钱木焱,就是那日要赁自己半壁车厢的人。
恰巧,她刚刚又看到他与一位男子举止亲密。
在她来之前便离开的那位男子呢?与那日摔破头的那男子是同一人么?他又是什么身份?
傅明希觉得只要她解开这道谜题,自己距离真正的自由就又进了一步。
到了庄子上,傅明希先去地里看了一遍,各类植物长势良好。
她越来越静,或许也与她越来越融入这片土地有关系吧,她亲自播过种,亲自施过肥,亲自感受过丰收的喜悦。家有余粮,心中不慌,从土地中生出的踏实,是以前的她从未体验过的。
第五天傍晚,钱掌柜的信到了,傅明希看了一遍便烧掉了。
第六天,傅明希如约而至,而钱木焱如前一次一般,提前一刻钟便已等在那里。
“钱公子对这婚事有何看法?”傅明希开门见山。
“家慈早已过世,小可婚事自当由家父做主。”钱木焱说的坦坦荡荡。
“钱公子节哀。”傅明希双手交叠,身体前倾,眼眸下垂,嘴唇微微抿起,以示歉疚。
“傅小姐不必介怀。傅小姐今日约小可在此,所为何事?”
“钱公子是爽快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傅明希抬眼看了一下四周。
周围仆从皆从凉亭中退出。
傅明希喁喁细语,钱木焱轻浅应和,两人竟就这么定下一件终身大事来。
钱百万此行本是为生意而来,没想到那孙四爷长了一副木讷老实的样子,打起交道来却滑不溜手,任是他怎么套话,也没问出来他背后之人一丝一毫的消息。
他去拜访傅远道也就是去碰碰运气,兴许他这地头蛇知道点什么呢。他年轻时也是吟诗弄月结果傅远道还如十几年前那般,吟诗作画是个好手,生意上是得过且过,家门口的大生意都没想着分一杯羹,一问三不知。
越是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他越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女儿说京里豫王铺子里的东西都是打西边运过来的,说不定平湖这也是豫王的手笔。
想是有些门路的都和他想法一致,不然凭孙四爷这么一个无根基的小人物,经营此事这么久,怎么还能吃独食。
生意不顺,竟意外的解决了儿子的婚事,钱百万也不再惋惜生意上的事儿了。
钱木焱的婚事一直是钱百万的心头病。钱木焱已经弱冠之年,却还没有娶妻,他像钱木焱这么大的时候,钱侧妃早就出生了,就是钱木焱也在娘胎里了。
钱木焱从十六岁开始议亲,原本已经与对方姑娘交换了庚帖,可是忽然有影影绰绰的传言传出来,说钱木焱是个断袖,对方不问青红皂白直接退了婚。气的钱百万直接与对方断了往来,生意场上也打压对方许久,可从此传言更甚,钱木焱就无人问津了。
至于那些哪怕钱木焱就是个木头也愿意嫁的,别说钱木焱看不上,他也丢不起那个人把人给娶回来。
那天意外在傅远道家中看到傅明希,小小年纪出落的出水芙蓉一般,举止大气又带着柔美。傅家资财自然不比钱家,可傅明朗已是案首、解元,哪怕将来不能连中三元,凭他是豫王侍读,前途也不会差。如此一来,两家居然是门当户对的。是以钱百万顺势就提了结亲的意思,
虽则傅家提出来要相看一下,钱百万也能理解,一来商贾之家没那么讲究,二来这也说明傅远道真心疼爱这个女儿,以后傅远道给的嫁妆会更多,傅明希能在傅家借到的助力也越多。
再则钱百万对自家儿子还是有信心的。果然,傅明希自己也是满意的。如今因着傅明希还未及笄,是以两家口头上定了下来,等傅明希及笄之后再交换庚贴。
钱百万心满意足的带着钱木焱回了杭州府。
傅明希也因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心下大定。
心情舒畅,日子便如流水一样滑过。
天气慢慢冷了起来,连江南田里的庄稼长的都没有那么快了。
在北宁军中的谢韵,更是一日比一日难熬。
日子再难熬,熬了快两年,他也习惯了,可最近是心里难熬。
前几日他收到消息说傅明希与一男子约见了两次,传言说平湖县首富与杭州府首富两家定亲了。
谢韵刚到北宁军时,便写信给傅明希报了平安,谢韵收到的回信是傅明希告诉他她准备回平湖了。再下一封信是傅明希报平安,说自己已经回到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