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希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歇过神儿来。
王爷太不知道节制了些,王妃也太悍勇了,崔姑姑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因为谢韵被赶出去了,却什么都没说,还日日命人送各种补汤来,崔姑姑要劝傅明希“温柔小意”的话后面没了“不然会失了王爷的心”做转折,显得毫无意义。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心伺候着。
傅明希果然十分听话的十日都没有出和颐居一步,谢韵也果然连吃了一个月的闭门羹。
傅明希足不出户,有了大把的时间整理嫁妆。
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吓一跳,傅家不过了?她这嫁妆明显是把傅家搬空了呀。
当年太子妃出嫁,嫁妆是一百六十台,她自然不能越过去,傅家准备了一百四十台嫁妆。
虽说这两年她不怎么打理傅家的生意了,可是家里大约有多少家底她还是心里有数的。傅家没什么底蕴,这一百四十台嫁妆没那么多文玩字画,却都是能立马换钱的金银器物,再加上许多水田、铺面。这是倾尽了傅家三代积累的家财,傅家只剩下个空壳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傅家没有根基,傅明希嫁到咸王府,傅家并不能成为傅明希的倚仗,傅老爷和傅太太能做的最多的便是让傅明希一生不必为金钱所困。
傅明希看着厚厚一沓地契、房契又想哭又想笑,写了封家书,让人将这许多契书一并给送回傅家去。
谢韵这边自然又一次看到了傅明希的家书。
家书情真意切,让傅家二老莫挂怀,她在咸王府一切安好。那一沓子契书,谢韵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便想让人送出去。
谢韵忽然顿了一下,询问道:“竹墨,你看看这些契书,约莫值多少银钱?”
竹墨在平湖调查傅明希,可是下了大工夫,将平湖大小事宜摸了个透。
算了半晌,竹墨恭声道:“良田和坡地价钱差的多,铺面好坏价钱差的也多,有的地方奴才不甚熟识,只能大概估摸个大概,该是二十七八万两银子。”
谢韵再重新翻出来那信封里那保利钱庄信物,呵,十万两。将近四十万两白银,咸王府十年来的积攒也不过如此,就被傅明希连眼都不眨的送回去了,他娶的王妃视金钱如粪土啊。
谢韵让人将信好生送出去,顺手写了封短笺给傅明希。
傅明希打开谢韵的短笺,映入眼帘三个大字“八万两”。
谢韵的字比两年前更有力道,也更显浑厚,不复当初锋芒毕露的样子。
那也不值八万两!就是今上御笔亲书,也不值!
傅明希在心里啐了一口,写了足有六页纸的白话策论,最后着重写了一句“霄云阁头牌春宵一度不过八百两,王爷自视甚高!”
谢韵收到信,没想到傅明希写了篇策论,虽是白话,内容却是可圈可点,他甚至一边看一边点头,还记录了几册需要去工部查阅的卷宗,翻到最后一页,谢韵“啪”一拍桌子,吓了竹墨一跳。
谢韵提步就要去找傅明希算账,忽然想起他给傅明希下了“禁足令”,而傅明希也不见他,对上竹墨惊讶的表情,谢韵摸了摸鼻子又坐了回来。
与咸王夫妇在距离相距不过百丈的院子里鸿雁传书的悠然惬意不同,傅家如今进入了十分紧张的氛围。
淡泊名利的活了近四十年的傅远道忽然开始奋发图强了。
按理说,傅远道前几十年都闲云野鹤的过了,这个时候他上无老可携,下无幼需养,应该是日子过的更滋润了,没想到他却仿佛遭遇了中年危机。
这中年危机恰恰来自他一双自食其力的儿女。
儿子连中案首、解元,身为豫王侍读还颇得重用,不然豫王怎么亲自来傅明希的及笄礼上观礼?儿子如此争气,老子好像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女儿就更夸张了,居然嫁进了咸王府做正妃。正妃!
从前傅远道确实觉得自家女儿天生丽质、机智无双,天下好男儿都配的上。
可自打傅明希接下圣旨待嫁,傅远道才切身感受到“一入侯门深似海”。女儿还没嫁给咸王呢,自家人先不能见了,他这个当爹的,居然在自家的院子里好几个月没见着女儿。
女儿嫁到京城和女儿去京城呆一两年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从此真的是远隔万水千山。
从前谢韵来平湖时,傅远道倒是在席间远远的看过谢韵几眼。
天家气派,龙章凤姿,是个有气韵的年轻人,看过就算了,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如今不一样了,这个素有贤名、丰神俊朗的咸王,是自家女儿的夫君。
论身份、论才学、论相貌、论人品,傅远道真的找不出谢韵哪一点配不上自家女儿。
想到自己身份卑微,以后咸王肯定还会有出身高贵的侧妃侍奉在侧,女儿免不了忍气吞声才能在后院站的住脚,傅远道就一阵愁苦,齐大非偶啊。
傅远道灵光一现想起钱百万来,钱家出了一位钱侧妃,还是从夫人升做侧妃的。傅远道去信一封,诚心请教。
傅家和钱家本都议亲了,谢韵却横插一杠子搅黄了婚事。
钱百万虽然愁自家儿子要到手的媳妇又飞了,可也不敢跟咸王争,不得不假装根本没这回事,还得继续跟傅家友好往来,毕竟如今傅家是咸王妃母家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和气生财,是经商之辈的金科玉律。钱百万诚挚回信一封,说了些诞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