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着急!
陆清容被孙一鸣这句话吓得够呛,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靖远侯世子……不见了。”孙一鸣面色凝重,不像在开玩笑。
陆清容登时愣住,缓了好半天才问出:“什么叫不见了?”
“上次那场胜仗过后,原打算乘胜追击,故意放走了一部分番蒙士兵,世子亲自率领主力先锋悄悄跟随,想借此机会找到番蒙大军的营地。之后便没了踪迹,一连十数日,音信全无。”
陆清容闻言,眼前一阵眩晕,脚下也有些不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消息当真可靠?”她故作镇定地问道。
“昨日军中传回的八百里加急。”孙一鸣顿了顿,索性直说:“我的消息来源不便相告,但可以确定的是,皇上已经看过了传回的奏报。”
“我竟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陆清容纳闷道,她打心底希望这消息不是真的,哪怕找到一丝存疑也好。
“这很正常。那奏报属于密折,丝毫不经过内阁之手。别说你想听到风声,就是兵部,包括你父亲,亦都无从知晓。好在,皇上暂时还未下任何旨意。”
陆清容一心只顾着担心蒋轩的安危,想着虽是八百里加急,这赶到京城也需要些时日,那在这些天里又发生过什么,此时都无法得知了……脑子有些乱,一时也没注意孙一鸣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反应过来,继而问道:“‘皇上暂时未下旨意’是什么意思,为何值得庆幸?”
孙一鸣犹豫了一瞬,方才沉声解释道:“只要皇上没下旨意,世子就依旧还是大军的统帅。”
陆清容闻言,突然感到脊背传来一股凉意,贯穿全身,寒气逼人。
“跟随世子的先锋兵马。有多少人?”陆清容突然问道。
“两千镇北铁骑。”孙一鸣也不隐瞒。
陆清容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语。
孙一鸣见状,知道陆清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今天登门侯府之前,心里是做过好一番挣扎的。担心陆清容小小年纪无法经受如此大的压力,但为了远在漠北的蒋轩着想,又觉得还是过来提点她一下为好。
现在看来,陆清容并没有慌乱到无法思考。
孙一鸣这才接着说道:“按说世子只是暂时没了消息,原不该过来惊扰你的。但我来这一趟。并不是为了拿这消息吓唬你,平白让你跟着悬心的。”
陆清容仍蹙着眉,等着听他往下说。
“其一,如今能确定的只是世子和两千镇北铁骑不知去向,其余皆是未知。以后再有可靠的消息传来,我会立刻上门相告。毕竟纸里包不住火,这事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开,历来出了这种事,伴随而来的各种传言都不会少,像是战死、被俘、投敌一类。都不新鲜。你若是从别处听了什么说法,都莫要轻信。”
孙一鸣的口吻格外严肃。
陆清容点了点头。
“其二,前方战报总归会有所迟缓,最是容易产生误会之时,这段时间里,你务必要谨言慎行,万不能在慌乱之中给人落下什么口实。”
孙一鸣这话说得难免有些晦涩。
陆清容却登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至于蒋轩的安危,她身在京城自是帮不上任何忙的,只能靠蒋轩自己摆脱困境。
但主帅失踪,还带着两千兵马。皆是镇北铁骑的精兵强将,单凭这事,就可大可小了。
想必皇上心里也为此犯了嘀咕。
蒋轩领兵失踪,理论上无非就是几种可能:因故无法与大军取得联系、中了番蒙人的埋伏全军覆没、被俘、投敌。
陆清容自己心中笃定。投敌那是绝对没可能的。但身为上位者的皇帝会如何思量,可就说不准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皇帝对蒋轩没有任何怀疑,但为了鼓舞阵前士气,以“投敌”之人悬赏的事,历史上也不是没发生过。
陆清容深知。在皇上犹豫不决的时候,靖远侯府绝对是第一个被关注的对象,若是一个不小心行差步错,即便蒋轩平安回来了,也未必就有命在……
“我会倍加小心的。”陆清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多谢孙大人特来相告。”
孙一鸣微微颌首,略感欣慰的同时,多少还是对陆清容有点担心,却也未再多言。
待到孙一鸣离开书房,陆清容才注意到,身旁的绿竹已经有些颤抖了。
陆清容强打起精神,忍住不能让自己崩溃。
此时此刻,正是考验自己的时候,绝不能因为毫无意义的慌乱拖了蒋轩的后腿。
正在陆清容强行稳住心神之际,秋兰突然疾步而入。
“夫人,枫院里的大少爷有些不好,您看要不要过去看看?”
“祥哥儿?”陆清容心不在焉地问道:“怎么不好了?”
“说是气息突然变得极为微弱,像是……不行了。”秋兰低声道。
“什么!”陆清容这才听明白,旋即问道:“可有请大夫?”
“邹太医已经来了,此刻就在枫院里。”
陆清容闻言,想起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立刻带着绿竹往枫院去了。
来到枫院的内室,只见此时吴夫人已经到了,坐在屋里的檀木锦凳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给祥哥儿看诊的邹太医,旁边站着蒋轲和唐珊,二人皆面无表情。尤其是唐珊,似乎并不情愿待在这里。
邱瑾亭则是忐忑不安地在屋中踱步,时不时往祥哥儿那边看一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