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不妄冷笑,“呵!”
需多严密的计划?
皇帝多疑,只打消他的疑虑自然不够,还得让他自己‘醒悟’过来,觉得云州必须他亲自去一趟不可才行,否则便是他同意了,等他一走,不,或许不等他走出城门,皇帝便能想出无数个试探他的方法来,只要皇帝试出一丁点他的不对来,不用十年,他都得再经历一次那结局!
谌不妄嘴角泛冷,眼神渐深,周身气息很是危险,梅笙摸摸下巴,道:“看你已有打算,近日我就回去了,为免皇帝怀疑你跟贤王投诚,贤王那里还是少接触为好。”
谌不妄哼道:“说得你想人就能跟你称兄道弟?贤王虽有贤明,人也不是傻子,由得你算计?”
“是不是傻子,”梅笙耸肩,满不在乎道:“若不是你太过着急,便能在离京前在贤王眼前再晃一圈,不过也罢了,等离了京,机会还有很多。”
梅笙笑,谌不妄斜眼瞧了片刻,不知怎的,后脊背隐隐发凉,只觉她那笑十分阴险且不怀好意。
他轻轻搓了下指尖,咽下那即将冒出来的含针带刺的话,稍偏了下头,含糊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在礼佛?听说你在抄经?哼,跟个游魂似的闲荡,怕是那经书一字未落,等时日一到,看你拿什么出来供奉。”
梅笙脸一垮,十分懊恼的敲了下桌,“不说我都忘了经书一事!哎呀!真真是媳妇难为。”
谌不妄别过眼,嘴角蓦地漾起一丝笑。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屋子里静得很,能隐隐约约听到院子里铃铛走动的声音,淡淡的不知名花香从外飘进来,如见清晨雨露,令人十分放松,亦极愉悦。
安静了好半晌后,梅笙轻咳一声,伸手往门外指,“那我……就走了?”
谌不妄有些尴尬的也咳了一下,低低‘唔’了声,“不是叫铃铛移风铃花过来?院子里还乱着,等弄好了好歹看了眼再走,反正也不急。”
梅笙摇头,“不了,我想等下次看。”
下次……
谌不妄想了下,觉得很好,于是道:“下次便下次罢,此时出城,等到了寺里正好可见霞光,传闻普度寺霞光带福气,你……可多看看。”
谌不妄觉得很是别扭,如这番对话带着股说不出的古怪意味,等他说完了耳朵尖都有些红了,见梅笙笑吟吟的望着他,不由得跟个重症风寒病患似的接连咳嗽,咳的他嗓子都有些痒痒。
梅笙展扇遮着半张脸笑,深怕他看见了觉得无地自容,只遮住了嘴角,却未遮住含着水光的眼眸,谌不妄瞄了一眼,整只耳朵都红了。
愉悦的心情已久未有过,等梅笙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情绪时,不免怔愣住,她抿了下唇,一股难以控制的无措感从心头冒起,她匆匆起身,小声说了一句,“走了。”
谌不妄稍稍难得怔愣,虽感觉她语气不对,却不知是何缘故,等回神时,她已没了影。
梅笙走得极快,连铃铛高兴的呼喊都没注意到,几步便出了门,出了门后,她顿了顿,叫过一个奴仆来吩咐了,便直往大门走,等到了大门,奉命去马圈牵马的奴仆亦满脸是汗的赶到,她翻身上马,绷着脸驾马离开。
梅笙骑马来到丞相府,门房的见她下马过来,先是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虽衣着不显,却双眼明亮,气度从容,显然不是富贵者也是个有点能耐的,当下扬起笑脸,客气询问,“公子是何人?到丞相府来有何事?”
梅笙一路行来,心头那丝诡异的情绪已是压下,见那门房客气,她也客气回道:“在下白佚,与贵府三公子略有几分情谊,今有事须离京,临行前特来告知一声,麻烦小哥转告。”
门房听她前头所言,先是有几分警惕,后头又闻她只是转告,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刚想罢,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便见梅笙递过一物来。
“此物是刘三公子之物,暂存于在下手中,小哥将它转交刘三公子,他便知是我了。”
那是柄毫不起眼的扇子。
门房接过,正斟酌着可否请她进去等候,梅笙已是轻点了下头,翻身上马离去,门房阻拦不及,只得收回手,边疑惑,边小心翼翼打开折扇。
折扇之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体――相思愁难解,那字门房认得,正是他家三公子亲笔,连那折扇因着这几个字,也添了几分眼熟。
“刚才那人说她叫什么来着?”门房小声念叨,“白、白翼?白佚?白佚!呀!是她!糟了!大人有言在先,有叫白佚的来便请进府门!竟是忘了!”
门房后悔不迭。
梅笙转道去九曲胡同跟张婶说了声,换了马吩咐张婶送回那府里,这才骑着流影紧赶着出城,等到普度寺山脚下,天际已现红光,正背着背篓给山道除草的小奴见了她,忙搁下背篓,匆匆赶上来行礼,“公子回来了?”
梅笙点头,“这几日辛苦你了,且回去吧。”
小奴接过缰绳,边小声禀道:“山上没什么事,倒是您说的诚王,他不曾来过寺里。”
梅笙点头,没说什么,小奴让去一边,等她往山道上走后,方捡起背篓牵着流影往令一侧山道走。
往上行,山道曲长,梅笙一边走,一边往天际望,只见火红流霞直铺了半边天,如缎子一般穿梭在一座座高高低低的山峦间,火红流光不止,翻滚着往上窜,如同即将咆哮而下的巨浪,令人窒息,令人目眩神迷。
等走了三分之二路程,那流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