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杯内,淡奶与茶汤交融一体,奶脂浓度与茶味都恰到好处。
入口绵密,幼滑如丝,香而润,甜而暖,没有奶精糖精那种令人生腻的高甜,只有夹着丝丝涩意的微甜。
那晨露般的清新微甜,不仅顺着食道流进胃里,仿佛还要顺着血管沁入心房。
“怎么样?”姚衣问。
米萌直抒胸臆:“很温暖。”
“呃,天冷了,我当然买热的。”姚衣发出钢铁直男的声音,“我是问味道怎么样?”
“好喝好喝好喝,特别!”米萌含着吸管又喝了一大口,以行动作出证明,接着补上最后一个字,连成一个完整的句子,“赞!”
看见米萌欢喜,姚衣顿感开怀,总算明白杨承志与亲朋好友分享美食时的喜悦。
“柳姐,这是你的,不知道你吃不吃珍珠,所以没让他们放。”
姚衣说着,伸手将另一杯奶茶递给柳珏,柳珏没跟他客气,接过奶茶后抿了一口,惊喜道:“味道真的不错!在哪儿买的?”
“杨府路的港式奶茶。”
“跑那么远啊。”米萌眨眨眼,扭头看向右手边的饮品店,“那儿就有奶茶呀。”
姚衣摇头笑道:“我觉得杨府路那家味道好一点,跑跑步就当健身啦。”
百香书屋旁边那家饮品店,看似量多价低,但都是糖精奶精兑出来的劣质奶茶,比速溶咖啡更让人无法接受。
“难怪你老早就出去了,原来是去给我们买奶茶。”柳珏看了看双手捧杯、可爱指数爆表的米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只是个陪衬,不由感慨道:“小姚,你是个暖男。”
现在就有暖男这个词了?好像现在还是个褒义词来着?姚衣表面保持微笑,内心深处已祭出“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表情包三连。
“噢,对了,突然想起来我要去买点日用品,你们先回吧。”柳珏找了个烂大街的借口,自觉离开。
“都这么晚了,柳姐姐她上哪去买啊,附近好像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呀。”单纯的米萌有点担心,“唔,这么晚,一个人不安全吧?”
“嗯,不用担心,柳姐肯定比我们先到家。”姚衣哈哈一笑,“她应该会在前面路口右转,从小区另一个入口进去。看,没说错吧。”
米萌不算迟钝,眼看柳珏正如姚衣所说,在前方路口右转,她哪还不明白柳珏的想法?一下子羞得霞飞双颊,低头看向脚尖。
路灯下,人行道的石砖上,两道影子粘在一起,由于角度不同,看起来两者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大。
姚衣放低步速,与米萌肩并肩慢步走在路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最近怎么样?”
“唔?唔……”米萌觉得自己不该表现出犹豫,于是急忙咽下奶茶和珍珠,“最近很好呀!以前摆摊,又怕刮风下雨,又要担心城管,现在好多啦,嘿嘿。”
姚衣松了口气,又问:“我听说,咳咳,办公室有同事跟我说,你跟柳姐现在小有名气,很多人都是专程到书店看你们的,老被人盯着看,会不会心里别扭啊?”
“不别扭啊,这没什么啦,真的没什么,不信你去问柳姐。我们长得这么好看,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盯着看的,早就习惯啦。”
听起来好像是俏皮话,可米萌说得一本正经,让姚衣无言以对。
想了想,姚衣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道:“那,有没有人骚扰你们呢?”
“没有啊,喔,昨天有个猥琐无赖骚扰柳姐姐了,赖在书店里说拿不到柳姐姐的qq号和手机号就不肯走。”
提起这事儿,米萌鼻头微皱,像是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
“有这事儿?昨天没听你们说呢。”姚衣眉峰肃起,言语间的温度直线下降,“然后怎么样了?他今天还来了吗?”
“没来,他哪还敢来呀,昨天他不肯走,柳姐姐就给樊哥打电话了,那个无赖腿都吓软了,哈哈,他是这样走出去的。”米萌扶着空气做了个模仿,没表现出当事人的丑态,反倒有点可爱。
樊力有这么恐怖?姚衣回想了下他身上的狰狞纹身,嗯,对普通人来说,是真的很恐怖。
本想给米萌出个主意让她们以后免受骚扰,前方突如其来一阵骚乱打断了姚衣的思路。
抬头看去,漆有“综合执法”四个大字的面包车和皮卡车停靠路边,一伙穿着制服但没扣扣子、袒胸露乳的城管像饿狼扑食似的冲向路边摊贩。光看他们这幅形象,真不敢相信这是负责城市管理的执法人员。
这几年城管与小贩发生冲突导致流血事件的新闻屡见不鲜,直到几年以后执法人员全部配上执法记录仪,这类现象才迅速减少。
双方发生冲突,未必全是因为摊贩蛮不讲理,也可能是城管欺人太甚。这种事对于10年以后出生在城市的孩子来说根本无法理解,就像90后很难想象当年车费路霸何其猖狂。
拿国家执法人员与为非作歹的车费路霸作对比,的确不太合适,但事实上,当年许多大城市的城管工作都以外包形式交到了不受监督之人手中,甚至有许多黑社会用种种手段混进城管队伍,公然向摊贩索取保护费。
其中不乏贪婪者,一再威胁、勒索小贩,最终导致流血事件,害人害己。总而言之,此时的摊贩未必是受尽欺负的弱者,但此时的城管多是滥用权力的“强者”。
前面鸡飞狗跳一阵混乱场面,看得米萌又急又气,捏紧两个小拳头,姚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