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知道咱丹徒县有哪三怪吗?”
“三怪?不知。”
“一怪道德先生没道德,二怪说书金嘴没有金,三怪穷酸秀才不酸穷。”
“这一怪恭喜知是说谁,但恭喜瞧着卜老先生很有风范呀,当然除了先前拿戒尺打你的样子。”
“恭喜你是不知道他那毛病,罢了罢了,不给你开荤口了,我先带你去咸亨茶馆,看那金老汉说书去。”
恭喜、发财两人来到位于两仪巷的咸亨茶馆。
茶馆是一个红砖黑瓦的独栋式建筑,共两层楼,一楼是接待的人流散客,二楼则是金老汉说书的地方。
发财熟门熟路地和小二要了一壶茶水两份吃食。
小二瞧见恭喜纯净俏丽的样貌眼睛都直了,发财抓了小把瓜子甩在小二脸上,笑骂道:“二蛋子看啥呢,赶紧忙你的去。”
名叫二蛋子的小二憨憨地应着,一步两回头地看着这个天仙般的小妮子,还撞着了一个长衫主顾,若不是茶馆主人有些关系,二蛋子自然免不了一顿臭骂。
恭喜跟着发财一路走上二楼,短短几十步距离,就有不少自称发财熟人的短衣汉、长衫客与发财殷勤打招呼。
发财自然知道这些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有的干脆没搭理,少不了一些嫉妒白眼,但一向在丹徒县特立独行惯了的发财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攥着恭喜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发财和恭喜寻着一个僻静角落坐下,离说书的金老汉也不远。
发财指着远处那个两鬓斑白却分外精神的老者道:“那就是二怪,说书金嘴没有金的金老汉。”
恭喜望去,这金老汉穿一袭少见的半旧黑色马褂,梳着条滑稽的小辫子,手中一块有些年头的枣色惊堂木,和寻常说书先生是不大一样。
“啪!”
金老汉醒木一掷,大手一挥,架势就上来了,众人也把目光从杨家凉薄娃儿身边的娇俏小娘子身上转移过来。
“上回说到,那三百年前,天下第一的闻人尧,一柄秦戈挑断了大魏脊梁,虎牢关一役五万老兵硬吞二十万精壮,造就了秦魏划江而治的气魄格局。”
台下不禁叫好声一片。
“说过了帝王,说过了将相,我们今日就来说说那秦魏百年的fēng_liú侠士,说说那九剑开蜀一剑斩帝的青衫剑仙。”
“啪!”
醒木醒人心。
“好!”发财也不禁热血沸腾,鼓掌叫好。
不知不觉,两盘吃食渐空,发财见恭喜听得入神,也好些日子没吃糖果蜜饯一类的东西了,便起身再去找二蛋子要盘吃食。
发财寻到二蛋子,接过了一盘蜜饯,掏了掏口袋,摸出了三个铜板,还差两枚,发财不好意思的朝二蛋子笑笑。
二蛋子虽说与发财熟络,但能落井下石的时候自然也不手软。
发财看着手里三枚孤苦似浮萍的铜钱,有些踌躇。
这时一只分外白嫩且厚长的手捏了两枚铜板放到发财手上,应着一句:“发财小子,莫要叫两文钱难倒英雄汉呀。”
楼上恭喜听得入神,全不记得发财下楼,一回神,旁边座位上空荡荡的。恭喜又注意到周围一些不善的眼神,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邻座几位穿着还算俊朗的公子贵客,在丹徒一县已算是有些脸面的人物,盯着那杨家小子身边的漂亮妞儿好些时候了,若不是有个茶碗托着,恐怕口水都得流一地。的确,以韦家三小姐的倾城容貌比起丹徒县这个偏南的小地方的山野村妇美的不止一座山的高度。
其中一个名为王骏薪的俊俏公子,是本地提辖的独子,因是独子,故而颇受宠爱,仗着父亲手里的的丁点权势,横行乡里那是家常便饭。如今这县令再一走,上台了个既没有朝廷钦点,也没有半点实权,就靠着点民心民意才能做点事的半吊子主簿,王骏薪这胆子也跟他父亲的骄横一样越发大了。
王骏薪瞧着杨家小子下去不知作何事去了,好些时候没上来,独留这小娘子担惊受怕的张望,便喝了两口酒,拉着身边两个狐朋狗友,拿起那把爹爹花了一百两从京城带回来的名贵折扇,自以为fēng_liú地上前搭讪了。
“小娘子,小生王骏薪,是本地提辖兵马的独子,我这里有柄出手自京城书法名家王真卿的折扇想与姑娘同赏。”
恭喜都没有看王骏薪一眼。
周围不少看客都发出幸灾乐祸地嘲笑。
王骏薪自觉不能在美人面前失了风度,便用眼神扫了一番,见周围那些不上路子的劳什子终于闭了口,便再挤出笑脸搭讪起来。
王骏薪一会儿拿出玉石,一会儿拿出佩剑,但是恭喜依然无动于衷,虽没表现出厌恶神色,但这种把人当空气,视为无物的做法着实令王骏薪恼火。
“小娘子,如此不识好歹,莫怪本公子不怜香惜玉,那没权没势的穷小子有什子好跟的,做我小妾,就不用穿这粗衣麻布,南阳绾花字号的胭脂、临安织造局的绸缎,想要什么本公子就给你什么。”
王骏薪见周围那些劳什子又开始发出阴阳怪气的讥讽嘲笑,本就耐心耗尽的提辖大公子干脆霸王硬上弓,反正躲到提辖府里能拿我如何。
王骏薪自恃练过些把式,武道境界也在去年突破五品,一般的乡野农民一只手就能撂倒。
“啪!”
又是一声惊堂木。
金老汉大吼一声:“杀贼!”
台下掌声雷动。
王骏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