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年瞧着李瑞雪,终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明明看起来是李瑞雪的轮廓眉眼更为精致,但是站在一起,却是孙妙彤更为耀眼的缘故了。
李瑞雪纵是姿色不俗,却装饰的简单,头上的钗环虽然精美,但却终究只是街头的普通饰物罢了,怎能比得上孙妙彤满头熠熠生辉的金钗珠翠,再加着李瑞雪并不曾浓墨重彩的描画眉眼,故而和孙妙彤站在一起,就不似孙妙彤那般色彩鲜明的亮丽了。
白锦年以前从未对女子的物件上留过心,是连什么是钗什么是步摇都分不清楚的,平日里见了女子,只大概有个好看与否的印象,从未注意到这些女子装饰的细节。
思及此处,白锦年不禁觉得自己平日里也太过忽略了李瑞雪,旁人的新婚妻子都穿金戴银,而自己的夫人却这般简朴,确也是委屈了她。
白锦年当下心里便有了些念头。
花厅的正前方,闺秀们一个接一个上去表演着节目,或是作画,或是弹琴奏萧,或是舞蹈,都各有千秋。
白锦诗虽是期待着上台为宁王妃贺寿表演,却又不着急着在前面上去,只静静端坐着,看闺秀们各自表演完,闺秀中也有几个是弹了筝的,白锦诗听过几人的弹奏后,很是不以为意。
白锦诗自幼学筝,下了十足的功夫。琴技已十分高超,若说弹筝,白锦诗认为自己若是称了第二,那么这青州府便无人能称第一了。只不过白锦诗往日里不常有机会抛头露面,知道白锦诗筝弹的好的人也便不多了。
而今日,正是她大放光彩的日子。
唯一上白锦诗觉得有些不称意的,那便是世子爷并不在这花厅内,想必是被其他事缠住了不能脱身。
女为悦己者容,曲为己悦者奏,偏偏那人又不在。
不过即使是世子爷不在,能讨了宁王妃的欢心也是好的,世子爷的婚事,怕是还得由王妃裁夺才是。
待众人都表演完了,白锦诗才款款而出,走上前来,施施然朝宁王妃行了一礼,开口道:民女白锦诗祝宁王妃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宁王妃微笑颔首,白锦诗走至摆放好的筝前坐定,素手轻抚琴弦,只轻拨几声,便四下悄然无声。
《绿腰》乃大周朝名曲,周朝若是学过乐器的女子,没有不学过这曲子的,然这首曲子虽是人皆所知,但是真正能弹奏好的却无几人,只因《绿腰》这曲子指法极为复杂,韵律变换婉转,若想弹奏出其一二分□□,首先得先天有一双手指纤长的手才能跟得上这调子的跨度,其二便是能有极专注的心性,去理解去记忆那极为晦涩的曲谱,直至熟练,这最后一个,便是须得弹奏这人能悟得这绿腰的情韵的灵性。
若集齐了这三样,方能弹奏出一曲动听的《绿腰》,故而绿腰这曲子,也就是人们小娱小乐的时候弹奏一番附庸风雅,真正上了大场合,是没有人选择这曲子的,不是因着这曲子上不得厅堂,却是因为太过高雅及难度过高,一则能奏好的人不多,二来便是若是奏了这高雅的曲子出了差错,倒不如奏些旁的稳妥的。
故而白锦诗一奏出这《绿腰》的前奏,众人皆敛神屏息,只惊讶的看着白锦诗。
白锦诗自是感觉到了周围这微妙的变化,轻然一笑,继续低了头专注于弹奏。
宁王府的花厅弥漫着这曼妙的音律,语调婉转如阳关三叠,繁弦疾奏如珠落玉盘,缓弦慢抚似昆山玉碎。余音盘桓,宛如天籁。灵动的音符若即若离,不绝如缕,让人只觉虚无缥缈如在梦中。
这青州府,还从未有人在正式场合上弹奏过《绿腰》,更莫说是将这《绿腰》弹奏的如此婉转动听。
一曲奏毕,众人皆一时不能回神,还沉浸在方才的乐声中。
“这般弹奏水平,怕是也能去和皇宫里给皇上弹奏琴曲的乐师一较高下了。”宁王妃身旁的王管家这般对王宁王妃说到。
宁王妃含笑点头,只和蔼的望着白锦诗。
白锦画见眼前这一幕,便暗自觉着今日白锦诗的演奏着实惊艳,自己怕是再做什么都无法企及了。一时意冷心灰,便沉默不语起来。
白锦诗的压轴演奏着实为宁王妃的寿宴做了一个精彩的结尾。一时间众人都在谈论白锦诗方才那曲《绿腰》。
宁淑月便开口同李瑞雪私语了起来:“我幼时也是学过这曲《绿腰》的,虽确是喜欢它音律优美,但却因这琴谱实是晦涩复杂,练了一个月也未练成,渐渐也就搁置一旁了,白小姐能奏成这般,确是有旁人所不能及的耐性与灵性了。”
李瑞雪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偏坐在附近的何玉兰凑了过来,又寻着了话头:“方才那曲绿腰实在是弹的妙,想必身为锦诗小姐的长嫂,少夫人定然在弹筝上也是略通一二的。”
纵是宁淑月向来清高,不喜与人争执,也被何玉兰几次三番故意奚落李瑞雪惹恼几分,正欲帮李瑞雪回过去几句。不想李瑞雪已然开了口:“幼时曾学过些时日,倒也确实能通一二。”
李瑞雪说的是真话,在还是江晓宁的时候,江晓宁的父亲确实是带江晓宁学过几个月古筝的,只是姜晓宁那时候对舞蹈的兴趣都更大些,只能弹奏两三个曲子,便转而去学习舞蹈了。
何玉兰只觉是李瑞雪应对不住诳她的,轻蔑一笑,问道:“当真?”
“当真。”李瑞雪答道。
一旁附近的夫人小姐都面面相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