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下意识皱眉。

无论传言是否是真,若那人不是丞相,他身为君主必定会亲手处置!可他偏偏是丞相,他虽是他的臣子,却权倾朝野,他竟不能轻易动他。

“似乎许久都不曾见到宸妃了。”殷惠妃望过来,轻笑一声道:“原妹妹也是在这儿的,本宫倒是以为妹妹不会来了。”

姜念念挑唇,问她:“为何?”

殷惠妃恶意道:“妹妹染上流言失宠,母家又身陷丑事,若我是妹妹,定当日日躲在殿里面以泪洗面,祈求着旁人赶紧忘掉这些事情。”

姜念念又一笑,轻声说:“良辰美景,不与姐姐一起共赏,我却觉得可惜了。”

殷惠妃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太后上一次见面时,对姜宸妃尚有印象,分明是个挺乖顺的孩子。

“宸妃,你过来。”太后招手,笑着替她解围,和缓道:“到哀家身边来。”

姜念念唇角微弯,屈身行礼。复又看着殷惠妃微微睁大的眼睛,缓缓道:“姐姐,若是要做任何决定,都多为自己的孩子想一想吧。”

遂也没有再看殷惠妃,向太后那边去了。

殷惠妃剜她一眼,唇瓣轻轻咬住。似乎终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便是为了她的孩子。曾经盛宠又如何,不也有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一日么?定要将她的恩宠断在这一日,否则,若是日后诞下皇子,威胁的便是她的孩子了。

元宵之夜,宫中上下都挂起了红灯。御膳房早早的就将元宵按照各宫的人数呈了上来,今年的则有各式的果饵。

宫里的老人自然都是不挑的,唯独昭帝新纳的几位嫔妃年纪轻轻,活泼的很,主动挑了几样。

殷惠妃选的是红豆馅,又给她的六皇子挑了些送过去。

“太后觉得,今年的元宵如何啊?”颂贵妃笑着问道,“这里面还有臣妾亲手给您做的。”

太后放下勺子,一面含笑点头,“很好,哀家一年比一年高兴,真是辛苦你们了。”

嘉贵嫔便说:“太后哪里的话。只要您福寿绵长,恩泽四海,便是宫中的后妃共同所求了。”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

正在阖宫上下众人皆在赞叹司造房手工精巧之时,“娘娘,娘娘……不好了,惠妃娘娘中毒了!”这时却从殿内传出一阵惊呼,是殷惠妃的贴身婢女梅欣。

接着便是六皇子呼唤母亲的抽泣声。

昭帝皱了皱眉,安抚好太后,便让江云海前去查看。

一时间,殿内都猜到发生了什么。那些后妃面面相觑,脸色都变了,只等着太医出来回禀。

不过,大家却都有一种相同的预感——

……今晚,这后宫里大抵会出现不小的波折了。

贞宁觉得事情不太对,小声问:“这宴会都是惠妃一手安排的,惠妃自己怎么会中毒呢?难道……是有人要害惠妃娘娘么。”

姜念念眉心一挑,有点不以为然。

她还记得小说里的这一段情节,要害殷惠妃的这个人,其实就是她自己罢。

不过姜念念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安然和旁人一起慢慢的等着。

只半刻钟后,太医便出来了,向陛下行了礼:“陛下不必担心,娘娘中的并非是什么剧毒,只是这元宵馅中掺了不少白果。惠妃娘娘自产后便体弱,不可轻易碰食。好在白果毒性不高,容臣开几副药调理便可。”

昭帝略一颔首,“去吧。”

何才人抿了抿唇,有点迟疑的小声问:“……这白果既带有毒素,又为何会轻易入了我们宫宴的元宵之中呢?”

“正是,”方贵人也忍不住低呼,“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所为罢。”

她想说明什么,明眼人自然一听就听出了。昭帝薄唇紧抿,“江云海,严查此事。”

江云海连忙领命。

听闻这句话,顾长卿清冷的目光落到姜念念脸上,只如此一眼,便挪开了。

这目光没有什么波动,藏着的情绪更是极淡,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罢了。

眼里唯独只有信任,就仿佛是在看一眼最得意的工艺品,精致得……不容世上任何旁人的观瞻。

而姜念念也注意到了,抬起下颌,冲他回看一眼。

“一起来看戏呀”的眼神。

顾长卿:“……”

不知过了多久,江云海才带着的太监侍卫回来了,抹了抹额头的汗,身后带回来一个丫头。

模样清秀,年纪轻轻,动作却是从容不迫的。

见到陛下,她立即下跪行礼。

昭帝淡淡问:“这是谁?”

江云海偷偷看了姜宸妃一眼,才小心翼翼的禀报:“……是宸妃娘娘宫中的低等宫女,方才奴才遇见,她便说……今日给惠妃娘娘下毒,都是宸妃娘娘的主意。”

昭帝心头一震。

小丫头也磕头,带着哭腔道:“……奴婢名荌儿,确是伺候宸妃娘娘的低等宫女。只是……这件事,奴婢无论如何也要说出来,请陛下定要明察秋毫!”

此言一出,殿中的目光再度集中在宸妃身上,或狐疑,或不屑,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于是姜念念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小宫女。

——说实话,根据小说里的描写,昭阳殿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穿过来时间也不久,所以压根记不全。

而她现在眼前的这位荌儿,更是基本没有在她的脑海里面出现过。

面对她的说辞,姜念念也只能很茫然的回望着她了。

昭帝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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