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鹏忽然热血上涌:“掌柜的,再晚一步,月笙就要被人杀了!”,这是他第一次顶撞刘海生,说完之后,他自己不免有些心虚,但立刻又目光坚定了起来。
“你——”,刘海生又咳嗽一声,接着跺了跺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月笙接回来?!”,袁海鹏大喜过望,带着一帮子人呼啸而去。
何三望一脸惊讶的看着刘海生:“老刘,这可大不像你的做派啊。”,刘海生叹一口气:“还不是让这个徒弟给气的?月笙这小子,什么时候就能让我不操心啊?”
杜月笙跟向大年正在逃命,前面袁海鹏带着一大帮子人来到他面前。杜月笙大笑一声:“好兄弟,都是我的好兄弟!”,接着他跳下马车,双手抱在身上看着沈立波:“你跟卢天虎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他对付我?”
杜月笙嘴上质问,心中却大呼侥幸。这一次若不是自己跑到了大裕兴街,若不是这边有自己这么多哥们,那自己真就要被眼前这一群不入流的鱼贩子给收拾了。
沈立波立刻站住脚步,长时间的奔袭之下,他也逐渐回过神来。眼前这个杜月笙,可是杀了卢天虎的狠角色啊。自己凭什么跟他动手?想明白了的沈立波脚步开始后缩,眼看就要逃走。
袁海鹏可不管这一套,他带着的一帮子人立刻冲上去跟鱼贩子们打在一起。杜月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袁海鹏一下子将他划拉到自己身边,接着又拽着杜月笙退出战局:“月笙,你没事吧?”
“我没事。”,杜月笙们弟兄,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千。不过现在不是感叹人生的时候,他必须制止这场街头拼斗。鱼贩子们为什么跟他过不去,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最好不要把这些商铺里面的朋友牵扯进来。他们都是正经人,没必要为自己去拼命。
知府衙门里面,高洪波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拍着桌子大吼大叫:“什么?鱼贩子和卖水果的打起来了?”,下面一个摊子连忙点头:“不错不错,正是这样。”
“反了他们了!”,高洪波怒气冲天,此时又恢复了父母官的本色:“大上海是乐土!乐土怎能容刁民?左右,给我排开阵仗,点齐人手,跟随本府一起去平乱!”,说着他雄纠纠气昂昂的迈步而出。
“大人,这次街斗的起因是——”,那探子想要跟高洪波说一声,果品街的拼斗和鱼行街的火拼其实都是一人所为,都是因为那个杜月笙。谁想高洪波根本就不搭理他这一茬:“废什么话?我管他是为什么,反正两边的人都得抓起来!乐土不许有刁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老爷我的顶戴和官服拿出来?!”
果品街上,杜月笙这边的人已经占足了上风。这一条街都是果品铺子,虽说平时多有竞争,可遇到这种鱼行来欺负他们的事,他们自然同仇敌忾。而且这里的伙计,都是朋友连着朋友,兄弟扯着兄弟,梳理梳理,都能攀上关系。一来二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战团。沈立波立刻大败亏输。
“姓沈的!”,杜月笙喝止众人,他一把揪起沈立波的辫子:“你给我说说,你这不要命的来难为我干什么?我杜月笙什么地方惹到你了么?我杀卢天虎没错,可好像没对你的人动手啊。你这么逼我,莫非是想给卢天虎报仇?!”,他想起了张啸林对卢天虎出身的介绍,眼前这个沈立波,应该就是那个跟卢天虎极为要好的那个沈记鱼行老板。
“我——我——”,沈立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杜月笙的眼神如刀锋一样,让他周身的不自在。他充其量不过是鱼行街的一个恶霸,杜月笙可是杀过人的狠角儿。刚才是有大批的人给他壮胆,现在他跟杜月笙单独面对面,他怎么受得了杜月笙的气势?
杜月笙刚才被他撵狗似的撵的满大街跑,心中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今晚他大开杀戒,心中杀机正盛,怎么可能对这个沈立波大发慈悲?杜月笙扭头问身后的众人:“哥们们,谁认识这货?”
向大年满脸不屑的呸了一声:“沈记鱼行的沈立波,在鱼行街是出了名的恶棍。嘿,他想在咱们果品街耍横,还早着几百年呢!”
杜月笙伸手拿过向大年手中的砍刀,他手起刀落,沈立波一声惨呼,一个左耳被杜月笙割了下来。杜月笙将耳朵扔到他脸上:“滚,以后别让我看到你!”,沈立波又疼又怕,又怕又惊,忙不迭的落荒而逃。
果品街的众人都是商铺伙计,今晚虽然为杜月笙出头,但是他们骨子里都是安善良民。这下他们见杜月笙割掉对方一只耳朵,手段残忍无比,而杜月笙一脸的平静,似乎那根本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众人心中齐齐一惊,心中都想,这月笙这些日子不见人,到底干嘛去了?怎么变得如此狠辣?
不过想归想,他们看到杜月笙如此杀伐果决,还是感到一阵酣畅的快意。从来铺子里的掌柜都会要求他们本本分分,对客人低眉顺眼。现在陡然见到如此快意恩仇的场面,他们心中的少年心性又被彻底的勾了起来。
杜月笙可全没料到大伙儿的心理反应,这在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他看着沈立波和他的尾巴门逃遁,口中呸了一声:“这次算便宜了你!”
他一句话刚说完,山呼海啸的衙门差役此时却席卷而来。当中一顶八抬大轿,颤颤悠悠,正是高洪波。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高洪波打开轿帘扯着嗓子呼喊:“一群暴民!谁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