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氏这样的急切,季瑶忙跟出去扶住她劝慰道:“娘别急,还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咱们别乱了阵脚。”又对那前来报信的人说:“你还不快说,叫太太急坏了,你担待得起?”
不过罗氏的担忧,季瑶也是明白。这古代是君权至上的时代,但凡是皇帝下令的,就算是杀你全家,那也叫“恩”。
那人忙笑道:“太太别急,是喜事,大喜事,陛下已然下旨,命老爷回京来,说是、说是让老爷进什么文渊阁当差。”
众人不免大惊,季炎厉声道:“你可听真切了?果然是文渊阁?”
那人点头如蒜捣:“自然听清了。”
方才还急切的罗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旋即含着笑容,抚着心口道:“果然是喜事,只是更应该体恤天恩,绝不要出了半点错处才是正理。”
所谓文渊阁,便是辅臣们办公的地方,也就是说,长平侯在灵州去了三年,如今算是熬出了头,进了内阁,变成了辅臣。
虽说欢喜,但季瑶更是明白,此乃是天恩浩荡,一面是喜,一面也是忧。长平侯升官,连带着长平侯府也会变得炙手可热起来,毕竟身负侯爵还有这般的官职,怎会不被人盯着?到时候一旦有半点错处,便是一场浩劫。
挥退了那人,季炎笑道:“咱们府上可算是大喜事了,方才还说若是爹回来才是喜事,这下爹只怕不日就要到了。”
罗氏含笑道:“去岁冬日,灵州突发大雪,必然是你们父亲代天巡牧得好。陛下圣明,都是看在眼里的。”
季炎撇着嘴笑起来:“只怕有些人肺都得气炸了。”他一面说,一面做了个鬼脸,指着外面,什么意思谁都知道。
季玥似笑非笑:“又要靠着长平侯府的名声,又恨父亲升官,没见过这样的人了。”又携了季瑶,“瑶儿又是怎么样想的?二婶那人……”
季瑶听在耳中,旋即一笑:“我不好说,只是绝非表面上看来这般好相与。”她说到这里,慢吞吞的一笑,“以我的意思,谁该有什么样的日子,那便做什么样的日子,从没听过兄弟不分家的说法,况且有些人仗着老太太偏宠就四处生事。像咱们家这样的人家,是绝不能有这样的事的。”
罗氏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你倒是将你祖母的语调学了个十成十。”又转身进了屋,“实则姜氏算不得一个无脑之人,但这次的事,她委实做得太过,若非瑶儿醒悟过来,你我母女,难道真要这样过一辈子?”她说到这里,咳了几声,几人忙抢着要为母亲扶心口,被罗氏挥手打断:“无妨,这样多年,我一直不曾做什么,没成想她以为我真成了没牙的老虎了。老虎就是没了爪牙,也变不成猫。”
“娘何苦自己去做?”季瑶阻拦道,“娘身子不好,没有缘由去劳累自己的身子不是?咱们家的事,咱们家自己讨回来。况且我才是这件事最要紧的人,调唆我的这桩恩怨,我还没能讨回来呢。娘交给我去做,自己就好好养身子,等老爷回来,咱们一家子又能在一处啦。”
季瑶从罗氏房中出来,阖府上下都知道了长平侯即将升官的消息。当家的位列辅臣,下面的也觉得有脸,故此每人脸上都欢欢喜喜的。季瑶回了自己院子,换了一件衣裳,这才笑道:“知书,我记得往日外祖曾送了我和姐姐一人一对缠丝玛瑙做的碟儿?”
知书查了查册子,这才回去说:“是有两个,只是姑娘那些日子和太太闹别扭,收在库中从不动用。”
“拿出来。”季瑶一面说道,一面打开季玥送的锦盒,将里面的南珠拿了出来,盛在了两个缠丝玛瑙碟子上面,又将剩下的拨了一些出来,装在锦盒里,放入袖中,“走吧,咱们去给二太太送礼去。总归她如今不待见我,我总要做些事让她待见的。”
知书和司琴双双直了眼,但季瑶素来是极有主意的人,一时也不曾说什么,跟在她身后去了。
眼看已然日薄西山,大雁匆匆南飞,从红日前掠过。季瑶下了车,这才入了姜氏的院子,院中已然有小丫鬟嚷了起来:“三姑娘来了!三姑娘来了!”不觉林善家的从里面出来,拧了她一把:“胡咧咧什么?三姑娘来便来了,眼皮子浅的东西!”又见知书和司琴双双捧着东西,也是笑起来:“三姑娘怎的在这个时候来?”
“我来看看二婶子呀。”季瑶笑得十分乖巧,像是根本没有前几日下了姜氏脸面的事,林善家的早就领教过季瑶的本事,根本不去接招:“姑娘来看二太太?”又转身进去通报,不多时才出来将季瑶领进去。
屋中还烧着地龙,刚一进门,就见姜氏和季珊相对而坐,攸宁正伺候两人。见她进来,姜氏又露出那招牌式的温婉笑容:“三丫头怎的来了?”
“我来看婶子啊,顺便给婶子带些东西来孝敬。”她说到这里,示意知书和司琴将东西捧上来。姜氏这么多年执掌长平侯府,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一见那两碟南珠,就知道定然是珍品,当下笑道:“三丫头从哪里弄来的好东西?”
“大姐姐送与我的,说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姐姐不爱金银珠翠,索性给了我。”季瑶偏着脑袋,一脸天真的样子,“给了足足一盒呢,我寻思着我一人拿着也不是什么好的,便拨了一些孝敬婶子,顺带也送给二姐姐。”
季珊虽说首饰不少,但想到是宫里赐下的,也是眼馋起来,听了是经过季瑶的手,她哼了哼:“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