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和弄画恨不能变作壁花,这两口子火气十足,她们哪里敢说什么?季瑶大大方方的坐下,冷笑道:“还指不定是谁气死谁呢。趁早写了和离书,你我一拍两散,我带了灼华和肚子里的小的去找个老鳏夫改嫁了,我不信以我容貌家世,还没有男人要我。”
裴珏额上青筋暴起,双拳也捏得咯咯作响,腾地站起来。他本就比季瑶高得多,这一站起来,让季瑶浑身都罩上了黑影:“谁敢要你,朕诛他九族!”真是自己将她疼得昏了头,好话赖话都听不出了。若非为了她身子着想,自己又何必放着孩子不要?
那厢知书飞快的出去,不多时却又折了回来:“阿弥陀佛,宁姐姐来救救命吧。”攸宁本在歇息,被知书拉了过来,甫一进门,就见两人气得直发抖,忙佯作不解的笑道:“这是怎么了?太医方才才来,难道两口子为了抢药丸吃打起来了?”又对季瑶笑道,“都是做娘的人了,怎的还跟孩子一样?”
“我倒是想再当一次娘,可惜有个小心眼的不让!”季瑶来了脾气,攸宁忙劝:“陛下是为了你身子,也犯不着生这样大的气呀,败坏了夫妻情谊可怎生是好?”
要裴珏写和离书也不过是在气头上,真让她不在乎裴珏也是不可能,态度也软了下来,并不还嘴,静默的听着。裴珏余怒未消,加之连攸宁都知道自己是为了她身子,她却品味不出,还逼自己写和离书,让裴珏恨得牙痒痒,转身拔脚就走。见他去了,攸宁忙使了个眼色,让知书去追。季瑶眼巴巴的看着他夺门而出,愈发的委屈了,赌气说:“往后别进这个门,也别说话,难道我离了你还活不成了?”
攸宁拦她也没有拦住,叹道:“真是怀了身子气性大,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想想肚子里的小的。还是要让和安也不见父皇了?”
“他什么意思?说生下来他也不要,难道就灼华是他亲生的,肚里这个是私通来的么?”季瑶恼得很,一口气将呈上来的藕粉桂花酥给吃了个干净,自觉平复了心情,这才恨恨道,“拔脚就走,威胁谁呢?”
“若现在在他寝宫里,只怕你早就走了。”攸宁笑道,“他再有不好,这么多年疼你的心有半点掺假么?即便他不好,看在肚里的这个和灼华的份上,你也不要这样生气啊。什么没经历过,还要为了个孩子吵得面红耳赤,传出去也不怕被笑话。”
方才在气头上,现下冷静下来,季瑶也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不对的地方,深深悔恨了一番自己居然学会小女人的分手威胁了。看出她的悔恨,攸宁笑道:“想个法子哄一哄吧,他现下就是纳一个贵妃,你都得醋,还好意思闹着和离呢。”
从凤仪宫出去,裴珏是气得不行,去御苑练习了骑射,出了一身的汗,勉强平静下来,换了件衣裳,不由自主的往懿宁宫去了。太后今日兴致不错,正在教踏雪下棋,见儿子面带不豫,问了一句。裴珏也不瞒着,将事情和盘告知。
“原是为了这个。”自家儿子为了瑶儿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听到他说不要儿子这件事,太后心中虽不大赞同,但也懒得管,劝道,“陛下也跟个孩子似的了,女人家第一胎格外凶险这事不假,但只要生产过一次,往后就容易多了。故此你的担心也是不必要。”见他容色沉沉,太后道:“踏雪,将我新得的太平猴魁给陛下泡上,败败火。”
踏雪一面应了,一面去奉茶。裴珏接茶之时,望了一眼她,那张和季瑶相似的面容一下就勾起他的思绪了——自己拔脚就走,瑶瑶会不会气哭了?女儿家哭多了,也是损害身子的事……他牢牢盯着踏雪的脸陷入了沉思,让后者脸上酡红一片,忙退回太后身边,心跳得厉害。
太后笑道:“陛下又不是真的要跟皇后置气,为了这些事,闹成这样未免不值。况且你也该明白,怀了身子的女人气性最大,你偏生还要说出生下来都不要这样的混账话。”她一面笑,一面摇头,“若是你父皇说这样的话,只怕我也要舍了命跟他闹一场。这女人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因温惠母后和先帝何贵妃都是第二胎之时……”说到生母,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儿子很怕,这才慌不择言。”
“你母后和何贵妃乃是奸人作祟,如何能和瑶瑶如今相提并论?”太后施施然微笑,“况且珏儿,你如今虽是皇帝,但就前些日子那让女人做官的事,还没有看出来么?男人容不得女人当权,就算是尚仪之位,虽有女子担任,但在朝中被排挤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是祖宗家法,即便要改,也不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改正过来的。更何况,母后不知你是不是只要瑶儿一人,但历代先帝都是三宫六院,瑶儿没个儿子,你又不肯纳妃,你真的愿意让她背负狐媚惑主的骂名么?”
裴珏心念一动,也知道自己接连的改革让顽固的老臣不愿接受,因女人做官的事,季瑶站出来和老臣们怼,已然招了不少骂名了,而自己对其他女人无意,一旦再说开了,只怕季瑶将会被更多人谩骂。
见他不说话了,太后明白他知道自己的意思,转头看着踏雪:“你说说你的意思吧?让哀家听听,这些日子叫你读书认字的好处。”
踏雪双颊红晕未退,也不敢去看裴珏,应了之后就说:“陛下疼惜皇后的心天可怜见,只是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作为女子,陛下肯为女人正名让婢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