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姜氏的院中,季珊被五花大绑着,任姑姑在身后冷着脸也不说话。林善家的原本留在院里,见了这样的情形,老脸一拉,上前呵责道:“你什么意思?二姑娘你也敢绑?仔细你的脑袋瓜子!”
任姑姑并不回答,冷冷的看了林善家的一眼。身后季瑶已然上了抄手游廊,只说:“你不配和我说话,趁早去荣安堂,叫你家太太回来。”
林善家的心中咯噔一声,知道季珊今日怕是撞到季瑶刀刃上去了,赶紧赔笑:“三姑娘这是怎么了?姑娘家尊重,可不能这样动气才是。二姑娘是姑娘的姐姐,再有什么龃龉,也不该绑了二姑娘呀,传出去不得给人笑话?”
“林家姑姑,我已然说过了,你不配和我说话,趁早将你家太太叫回来,我也不想将这事闹大了,你若是安了心思和我支吾,那就去前院问问老爷这事应该如何?”季瑶很是坚决,让林善家的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看向攸宁。攸宁上前几步,快速将发生的事给说了,将林善家的给唬变了脸色,赶紧出去了。
攸宁忙赔笑,引了季瑶进屋坐下,又给她奉了茶。季珊被扔在贵妃床上,只默默的垂泪。她哪里不知道今日这事是自己没理?思来想去,也觉得不对味了。季瑶素日里也不和她争吵,今日说的话却是句句往自己死穴上戳,根本就是刻意引得自己发怒。
季瑶根本就不去管周围,取了双色马蹄糕来吃,一盏热茶都吃冷了,才见姜氏急吼吼的回来。饶是她素来自矜身份,也是走得风风火火的,梳得一丝不苟的元宝髻也有些散乱的迹象。
一进门见季瑶坐在紫檀嵌竹丝梅花式凳上吃点心,一派安逸闲适的样子,而季珊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贵妃床上,姜氏脸上也是抽了抽,讪笑道:“三姑娘怎来了?”
“姐姐打碎了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来。”季瑶咽了口中食物,又取了锦帕擦干净嘴,这才娓娓说道,“二婶子今日和老太太摸骨牌,可玩得开心?”
姜氏脸色十分难看,知道今日季珊打碎了皇后赐下的东西,于情于理都圆不过去。更何况那东西是皇后给季瑶的,这丫头如今和自己愈发的离心,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中,若是她诚心,只要闹开了,季珊这辈子的名声都毁了。
私毁御赐之物,何等的罪名!
见姜氏脸色十分精彩,季瑶也是微微一笑:“婶子怎了?”
姜氏虽说心中万般不愿,但也只能赔笑道:“好歹姐妹一场,三丫头就饶了你姐姐吧?”
“我倒是想饶了她,只是这事,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季瑶慢吞吞的说道,“婶子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该知道皇后娘娘赐的东西,不是咱们能够动得了的。”
姜氏自然知道这件事,只是现如今,儿子的婚事已然黄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也给毁了才是,只能示弱:“这事只要不声张,也没有什么……”
季瑶挑着眉头:“婶子也不怕闪了舌头,怎的没有什么?爹爹和大哥在朝为官,这事若是让御史知道了,你可瞧瞧有没有什么。”顿了顿,“即便她是我二姐,我也不能拿全家人的脸面来开玩笑。今日二婶若是不罚了,说不得,我只能请太太拿主意。”
想到罗氏,姜氏在这七月的天气之中生生抖了抖,强笑道:“你娘身子不好,你去叨扰她做什么?”又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心中也是多了些恨铁不成钢。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季瑶这明摆着请君入瓮,她还偏偏凑了上去。
只恨季瑶实在是太诡计多端,姜氏却也无可奈何。不管季瑶是用了什么招数,但总是自己女儿动的手,这点便无可辩驳。姜氏心中恨得发苦,但也端了几分婶娘的架子了:“婶子知道了,必然会罚她的,瑶瑶回去吧。”
季瑶这次打定主意要让姜氏亲自动手教训女儿,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让姜氏蒙混过关?当下微笑道:“婶娘慈母心肠,我也是知道的。更何况二哥上次被二叔打了一顿,如今还躺在床上将息,唐家又退了亲事,婶子自然更是心疼孩子。二姐今日又哭得厉害,婶子难免心软,这事可不能善了。”
见她咄咄逼人,姜氏脸都快烂了,想到罗氏年轻时候的样子,那点子不服输的气性又给激了出来:“三姐儿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我罚便是罚了,不罚也就不罚,难道需要和你支吾什么?”
季瑶笑道:“婶子自然是不用,只是如此家风不正的事……二哥上次有辱门风,今日二姐又干了这事。暂且撇开二姐拿下面的使气这件事,光是今日打碎玫瑰露,就能让她喝一壶呢。婶子今日若不亲自动手惩罚二姐,难道要等着传到天家去,让天家来罚?”
季瑶这样步步紧逼,姜氏恨得要死。贵妃床上的季珊高声叫道:“季瑶,今日之事,分明是你诈我!”
季瑶垂了垂眉,心道是难道季珊想明白了,发现羊脂玉瓶中装得是兑了水的玫瑰膏子?但她也是经历那样多的大风大浪,笑道:“姐姐翻脸便不认账了?难道是我让你打碎玫瑰露的?”
季珊一怔,又嚷道:“是你逼我动气,这才酿成大错!”
季瑶松了口气,也是,以季珊这中二病的智商,只怕也达不到那个地步:“我没有这个能耐逼姐姐。”
见季珊还要再说,姜氏喝止道:“闭嘴!”季珊不料母亲呵斥自己,一时怔了,豆大的泪珠不停的落下来。季瑶微微含笑:“婶娘给瑶儿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