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裴珏和李云昶。
虽说离得远,但季瑶很轻易便能从裴珏面部神色推断出,他此刻十分不豫。
沉吟片刻,季瑶还是淡定了,只装作没有瞧见,和褚乐康一前一后往季炎跟前去,只是身后的目光实在让她产生了如芒在背的错觉。
还是……以后再向他解释吧。
看着季瑶转身走了,李云昶哈哈笑道:“阿珏啊阿珏,没成想你在那小东西眼里,还比不过褚乐康,你也算是好运到头了。这心里难受不?”
“多嘴!”季瑶分明瞧见自己了,却连一个笑容都吝啬不愿给自己,裴珏扬起冷笑来。他当然不会以为季瑶和褚乐康待在一起是她自愿的,但晋王殿下却不得不产生了危机感——褚乐康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势必是季家的长辈对他很满意。季瑶如今也是将笄之年,本就留不得许久,然而大楚惯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凡褚家在他之前向季家提亲,长平侯与罗氏同意了的话,就算帝后疼他这个儿子,肯为他斡旋,但天家是要脸的,总不能干出强抢臣妻的事来啊!
更何况,他瞧得分明,季瑶分明对褚乐康笑得很美,偏偏不给自己一个笑容。看着季瑶的背影,裴珏心中很不是滋味,酸楚不已。季瑶对他惯常是有诸多不同的,这点他心知肚明,但此刻褚乐康却得到了季家长辈的青睐,则是他比不上的。
看来这话得说明白了,自家的王妃,怎能被褚家那贼小子给挖去了!
跟着季炎等人逛了一圈,回来则见不到裴珏,季瑶心中也有几分不安,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和褚家祖孙一块玩闹了大半日,这才回了长平侯府。
甫一到院子,知书便数落起司琴里:“你是愈发的没了规矩,那话也是在男人跟前说得的?下遭再有这事,连我都不能轻易饶了你。”
司琴撅着嘴,也知道自己说话欠妥,向季瑶认了错,这才伺候了季瑶沐浴。后者有点心累,寻思着裴珏可能会脑补什么,无果后便趴在了床上:“你们下去吧,晚饭不必送来了,我今日累得厉害。”
三女颔首称是,关了门窗便下去了。季瑶趴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却听见窗格轻响一声。她素来浅眠,一听声音便惊醒过来,却见床边坐了一个人,阳光斑驳的洒在他身上,立时镀了一层金边,显得眉眼愈发的深邃,鼻梁高挺,只是唇角紧紧抿着,隐隐透露出几分别扭来。
经历了上次差点被卖的事后,季瑶对这些还是有很高的警惕,猛然翻身坐起,拢着被子十分的警惕。待看清是谁后,端着枕头便砸了过去:“这样轻车熟路,去过多少人闺房了?”
裴珏本在赌气,见她趴着睡觉的模样那样诱人,本想再细细看上一会子,却见她翻身起来,端着枕头就砸了过来。躲开枕头后,裴珏顺势握了她的手腕,见她撅嘴含怒的样子,气消了大半:“你醋了?”
“谁醋了?”季瑶悻悻收回手,又理顺自己的长发,这才半倚半枕在枕头上,“殿下今日怎这样前来,给人瞧去了岂不笑话?”
她只着了一件寝衣,纵使被子拉得很高,但也掩不住瘦弱的双肩,长发轻柔的伏在被子上,看来十分的慵懒,颇有些晨起懒梳妆的美。裴珏怔怔的瞧着她,小腹一片火热,呼吸沉了沉,这才道:“那日的话,可还作数?”
见他话中有几分气恼,季瑶知道是京郊的事让他恼了,柔声问:“殿下说的是哪一日?”
“你哥哥大婚那一日。”裴珏目光灼灼的瞧着季瑶,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素来她都是极为端庄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而现在却净是慵懒和闲适。被子之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景致……
裴珏满脑子想入非非,季瑶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呼吸重了几分,一时窘迫起来,不动声色的拉了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自然作数。”
见她应了,裴珏长长的舒了口气,坐在床边低声道:“瑶瑶,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