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此刻已然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皇帝如今下了这样的死令,若没有人给自己求情,自己这辈子就真的毁了。故此她这才病急乱投医,胡乱拉了一人给她帮忙。
而季瑶作为这个倒霉蛋,现在真是欲哭无泪的状态。皇帝原本就不太待见她,现在她又被二公主拉住了,但凡说出一句话来,必然让皇帝对她更不满,到时候皇帝又生出什么整治她的办法来,那不是给二公主害死了?
正要后退躲开二公主,皇帝抬起眼皮冷笑道:“老四媳妇,你是对朕的话有异议?”
“儿臣不敢。”对于皇帝的借题发挥,季瑶本不放在心上,忙垂首表忠心,“儿臣以为,二妹妹犯了错,理应受罚。玉不琢不以成器,父皇的一片苦心,令人动容。”
这一顶高帽给戴在脑袋上,皇帝也很是受用,心中还是觉得季瑶这丫头实在会说话。想想除了这丫头之外,整个天家怕都没有这样拿得出手的儿媳妇。若只是识大体,倒是个逗人爱的小姑娘,但这学识……
根本不想承认男人会被女人比下去的皇帝哼了哼,转头看着恹恹的皇后:“还不过来伺候你母后。”季瑶忙应声上前,皇帝则起身,负手站在二公主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知错了么?”
“儿臣知错了。”二公主垂泪不止,知道自己是废了,但心中又希冀着皇帝能够改变主意。
“知错了就好。”皇帝淡淡说道,神色十分疏离,“是朕往日太纵着你了,身为待嫁之身,哭闹不愿和亲,更在凤仪宫气病嫡母,传出去了,莫日根非以为我大楚将这样粗鄙的女儿塞了过去。你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好待在舜华台上,用你的下半辈子来反省,你要什么,吩咐下去也就是了。即便父皇什么时候驭龙宾天了,也会留下旨意交代你的兄弟们,不会有半点苛待你。”
若只是闹着不愿和亲,当做二公主是闹小孩子脾气也就罢了,但偏偏她将皇后气得头风犯了。如今年岁大了,对于当年的故人们也就格外珍惜,更不说皇后是他的发妻,风风雨雨走过那样多,当年陪着他在皇子们夺嫡之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多么的不易。更何况,今日皇后能被气得发病,只怕下一个就是他了。
众人冷眼看着二公主失魂落魄的被带了下去,三公主是个天真性子,见了这样的情形,也是错愕不已:“父皇,二姐被送去舜华台思过,只是应承下莫日根的事,是要儿臣去?”
“宣景王进宫来,朕有话跟他说。”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声,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让这个兄弟出个女儿送到萨日去了,虽有怠慢之嫌,但在嫁妆上,必然不会薄待。嫣然性子纯真,素来又是个可心的,这样可心的女儿,皇帝很是喜欢,怎么舍得让她去萨日那蛮荒之地?
三公主被全然无视,虽说郁卒,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挽着季瑶的小臂。裴珏低声道:“父皇,此事怕是不妥……咱们许诺的是货真价实的帝姬,如今却换成了景王叔所出的郡主,岂非失信于天下?”
“此乃无奈之举,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帝叹道,早知道二丫头如此不省心,他当时就不该想着要让这个女儿物尽其用,现在弄得自己很是被动啊。
那黄门内侍转身要走,被皇后出言唤住:“且慢,陛下,我和珏儿是一个意思,如此岂非失信于天下?”因为头疼,她脸色十分不好,还是勉力说道,“瑶儿,我知你素来有急智,现在咱们骑虎难下,你是如何做想的?”
季瑶本是作壁上观,她又不傻,明知皇帝对自己很是不满,还自己屁颠屁颠的凑上去,让皇帝对自己更加不满?现在被皇后推出来,也是醉得不轻。见皇帝面色愠怒,也是一笑,复起身行到裴珏身后:“我对这些也不过一知半解,莫日根没有见过二妹妹……”
这话一语点醒梦中人!裴珏恍然大悟——他们都陷入了泥潭之中,率先认为定要嫁个公主过去才不算是失信于天下,更不会引起莫日根不满。但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莫日根根本没有见过二公主!在不知二公主是谁的情况下,让陪嫁之人统一口径,即便是嫁去一个宫女,也无人能知了。
“父皇,咱们竟是忘记了这件事!”裴珏大喜,见季瑶仿佛根本搞不清状况的天真模样,几乎要忍不住亲她了,“莫日根没有见过裴姣,即便咱们选出一个貌美宫女来,说她是二公主,那么她就是二公主。宗室大多不愿骨肉分离,父皇和景王叔手足情深,如何肯让他受生离之苦?”
皇帝亦是大喜,解决了这一难题,也就不怕萨日借题发挥了。如今两国未交战,萨日即便来攻,也未必能占去便宜。但战争一起,生灵涂炭,民生艰难,不得不说是人祸。既然定下了,皇帝立马拍板:“事不宜迟,去殿中省选一个性情柔顺的美貌宫女,从今日起,她就是二公主,将她送去萨日和亲。”
屋中众人一时都欢喜了,季瑶立在裴珏身后,见皇帝并没有责怪自己,这才松了口气。伴君如伴虎,伴一个直男癌君更如伴一只疯了的虎,要你给他出主意,还要担心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迁怒了。
九月,莫日根兄妹俩,这才要带着那快速训练而成的“二公主”回去,那的确是个美貌的女子,举手投足间满是江南女儿的温婉大气。在送别宴席上,她才被引了出来,对莫日根盈盈下拜之时,他眼里都在发光。
看来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