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隆四年,郦孝帝殁,郦明帝称位,进入朔丰年代,次年改朔丰元年。
保春殿。
敲钟声响起,盛盏等人立即起身,两个去搀扶柴未樊,其余两个去外面叫饭。
不同于盛盏她们的生龙活虎,跪了半个时辰的柴未樊觉得这双大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咬紧牙关被盛盏和听晴半搀半抬抬到床上,脸上冷汗津津,口里不住倒吸凉气。
盛盏心疼坏了,给姑娘背后压个软枕,跑到柜子边拿出提前备好的活血消淤雪花膏,又“噔噔”跑回去,,坐上前轻声道:“姑娘,我给您把淤血揉开吧。”
柴未樊脸色苍白,眼皮半阖,咬着唇一脸隐忍,闻言点点头。
她还需要跪四天,这时候不把淤血揉开,到时候这双腿就废了。
听晴帮着把她裙子撩开,内裤褪下,露出青紫青紫的膝盖和小腿,跪了三天,每天上午半个时辰,下午半个时辰,虽然每次时间不长,但次数多了可不就难过了,盛盏更心疼了,小心将雪花膏在掌心揉匀揉化揉热了,再小心贴到青紫的地方用力揉着。
柴未樊紧紧闭上眼睛,用力抵制那股又酸又麻又疼的感觉。
冷汗滴到她睫毛上,听晴忙掏出手绢为她擦过。
揉好之后,恰好卷碧二人将饭菜端过来,都是素斋,柴未樊也不起,就着卷碧的手简单吃了两口,就摆摆手,“撤下去吧,你们也下去吃饭,另外也将自己腿上的淤血揉开了。”
“是,姑娘。”
留了盛盏照顾,其余三人先去吃了饭,吃完饭后卷碧来替盛盏让她也去吃饭,饭菜都给她留着呢。
这时候,柴未樊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睡了一个多时辰,她才醒来,听晴和卷碧守着她,坐在床前的小杌子上,脑袋一下一下打着瞌睡。
柴未樊开口:“卷碧,听晴。”
声音带着睡醒后的沙哑和柔和。
二人一个激灵醒了,连忙上前扶起她,卷碧倒了杯温茶递给她,柴未樊接过小口抿了几口,就放下了,而后望着窗外,问:“几时了?”
“禀姑娘,午时了。”
算算,她睡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柴未樊靠在床边,神情有些萎靡。
“姑娘,要不要奴婢给您拿本话本看。”听晴小心询问。
那话本还是前段时间小汤子出宫捎回来的,姑娘爱不释手,如今瞧着她面色不大好,说不定看会话本心情就好了。
柴未樊没吭声,半晌,点头道:“拿来吧。”
听晴二人立即欢喜地拿来了话本。
柴未樊手里拿着话本册子,思想却跑远了。
大行皇帝驾崩,举行国丧,大殓之后大行皇帝的梓宫放在了历代停放先祖的奉先殿,接下来要停放二十一天,最后挑个好日子下葬,头七天凡皇室子孙,即皇子公主王爷郡王等都要于灵前跪哭,在京重臣需闭门进行斋戒,摘冠缨,服素缟。
柴未樊不属于皇室子孙,也不属当国重臣,照理说不必如此郑重,但谁让她身居宫中,又是个不大不小的主子,虽身份不能及去奉先殿哭丧,但需按照往年惯例,如那些身份稍次的庶妃一般,在自个宫中每日跪上一个时辰。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再跪上四天就解放了。
下葬前一天,柴未樊一大早就起来,穿好素缟,只带着听晴前往奉先殿,这是郦孝帝在世间的最后一遭,所有人都需要前去跪送这位大行皇帝。
渐入深秋,清早雾蒙蒙一片,柴未樊神情庄慕,渐渐接近后宫中心,气氛愈加沉重,所过之处,不论宫女还是太监都一脸哭丧,有的人脸上的泪痕还没消。
她之前一直在后宫边缘,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这位皇帝已经仙逝的事实。
此时此刻,再多的心思都是龌龊,认真地想想这位无甚大功也无大错的郦孝帝,他今年不过刚十七啊,只比她自个长了几岁,却早早地英年早逝。
他甚至来不及为自己的江山添抹重彩容后人谨记。
柴未樊内心感叹,面上却仍旧面无表情。
她脚步不停,最后到了奉先殿后殿,交代盛盏在外面好生跪着,自己则转身朝侧门走去,殿门口伺候着的小太监立即将她领了进去,穿过众位女眷,最后停留在长公主,宝阳郡主和二公主身后,那边空着一个软垫,明显是给她留的位置。
柴未樊清晰地听到,她穿堂走过时,跪在旁边的女眷渐渐停歇哭泣,打量视线若有若无地悄悄投射过来,就是两位公主,也淡淡瞟了她一眼。
再看那软垫,比后面的女眷厚了不止一层。
小太监轻声道:“柴姑娘,这是您的位子。”声音微弱,带着谄媚。
柴未樊心里轻轻叹息,她面向这个小太监,轻轻福身,“麻烦小公公了。”
小太监急忙偏身错过这个福身礼,局促地说:“柴姑娘,您折煞奴才了,若没什么事,奴才就告退了。”
“好。”
小太监轻轻退了出去,柴未樊枉顾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走到自己的位置,跪下,掏出准备好的手绢轻声哭泣。
好在经过十几天的休养生息,她的膝盖不是很痛了,就今天一天,应该可以挺过去。
小小的后殿顿时只剩下女眷的哭泣声。
一片庄重和哀伤!
至少这一刻,大部分人心里都抱有极大的哀伤,为这位年轻的皇帝,也为自己将来未知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休息时间。
柴未樊被跑进来小心搀扶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