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被儿子抱着腿仰头用黑亮亮的眼睛看着,那眼中满满的期盼让她的心一下软成了一团。
“英儿,你忘了,上次你们就被人掳走了,额娘那次吓怕了。”
弘英想起那年的事儿,瘪着嘴儿:“额娘,儿子知错了,儿子会紧抓着嬷嬷的手的,儿子不会再让额娘担惊受怕了。”
玉儿松开紧锁的眉头,“英儿乖,只要别被挤散了就没事儿,额娘就是怕你们一时玩儿得忘了,这满城全是花灯,到处都是人,若是挤得散了,便是白日都不能寻到,更何况是这样的夜晚,就算灯火通明,也总有照不到的暗巷的。”
弘英想了想:“儿子知道了,儿子不乱跑,就在嬷嬷侍卫围起来的圈子里。”
玉儿呼一口气,好了,家里的刺儿头终于摆平了,能放心逛逛了。
一家子就这样插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喧嚷的人声,看着外围的十几个侍卫嬷嬷,玉儿叹了口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没几个孩子,玉儿便是一个下人不带也不惧无畏,只是,四个孩子还小,便是万分小心也不为过的。只不知,当弘吉弘宝也长大时,这一群小子,又该怎么闹腾呢。
想着六个孩子满街跑着让人追的情形,玉儿扶额,回头瞪一眼丈夫:“都怪你。”
雅尔哈齐莫名:“怎么啦?”
玉儿哼一声,回过头去。
雅尔哈齐想了想,明白了,这不是怪自己没好好管教儿子,就是怪自己让她生的太多,现在闹腾。看着在侍卫们用身体挡出的空间里努力伸头要看清周围情形的几个儿女,雅尔哈齐失笑,妻子还是对儿女太娇惯,唯恐外界伤着他们才会如此紧张。平日虽也严厉要求他们的学业,在生活上,却无微不至得过了。
“你既要出来看花灯,也松快些,这个时候,还总挂着他们,哪有心情游玩?倒不如别出府的好。”
玉儿嗔道:“你知道多少人家的儿女,就是在这样的节日走失的?也是因为过节,那些个作奸犯科的,也都出来寻摸机会来了,偷东西的也就罢了,那拐孩子的,着实可恨。”
雅尔哈齐不着痕迹指指一灯暗处:“看见没?那便是个衙役,你道这灯市真没人管呢?”
玉儿转头凝目一看,一个三十左右的壮实汉子双手抱胸靠在一堵墙壁之上,正虚眯着眼扫视着来来往往游玩嬉闹的人群。
玉儿讶异:“你怎么看出来的,他穿的和常人一样呀!”
雅尔哈齐笑道:“看到他腰上没?是不是比常人突出一些?那里有锁链呢。就是为着在灯市抓你说的那些作奸犯科之人的。”
玉儿惊叹:“真辛苦。”
雅尔哈齐笑道:“是辛苦,不过,也是捞油水的机会呀。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就是他们吃夜草的时候。”
玉儿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又回身责怪地白了丈夫一眼:“怎么说话的呢,人家为了老百姓过个安稳节,这样辛劳,便是吃点儿夜草也是该的不是。”
雅尔哈齐叹道:“现在不担心了吧?行了,放几个孩子自己玩儿去吧,一人身边跟一个嬷嬷两个侍卫,还不够的?”
玉儿看看几个眼睛明明看着圈外,却立着耳朵听着自己与丈夫两人交谈的儿女,无奈道:“容容多带一个嬷嬷,行了,知道你们想挣开脖子上的绳子撒欢儿了,都各自玩儿去吧。”
孩子们小小的欢呼一声,很快领着侍候的人挤向自己早看好的地界儿而去。
看着身畔几个剩下的侍卫嬷嬷,玉儿想了想:“要不,让他们也去松散松散?”
雅尔哈齐失笑:“这么多人,你想被人挤来挤去挨来蹭去,你就放他们走。”
玉儿噘嘴:“不是有你?”
雅尔哈齐笑道:“你这样信我,我很高兴,不过,我可不乐意你被挤着,让他们在周围松松围着挡人吧。”
玉儿哼一声,不说了。因为她发现,像他们这样被围在下人圈儿里的,也不是没有,自己几人,倒也不扎眼。
雅尔哈齐优哉游哉在玉儿身边跟着往前挪,一边轻笑着解释:“你当那些个拐子没点儿眼色?真的肆无忌惮?其实他们要下手的,大多是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像这样身边跟着几个侍候的,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却轻易不敢伸爪子的。
平民家的丢了孩子,也没那么多财势寻人,可达官贵人之家的孩子,那可就金贵了,到时发动府里的人手不算,更有各个衙门也都得帮着找,他们又不是寿星公嫌命长,又怎会不选好下手目标?同样是孩子,他们多是找那风险小的下手。咱家的孩子机灵,又都习过武,更兼有你备的那些个mí_hún的药丸、散剂,身边又有人跟着,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玉儿叹气:“可我上次就听到宗室还是哪个官员家的孩子就丢了。”
雅尔哈齐不以为然:“那种,多数是后宅争宠使手段,才殃及孩子的,若是朝廷大员家的孩子经常丢,你说,那些个衙门的差役还有什么用?若说是宗室,更不可能,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若出了事,那还了得?”
玉儿撇嘴:“对于那些个官员来说,别人家的孩子丢了也就丢了,便是贵人之家的孩子,顶天不过就是罢人家的官就完了,可丢孩子的人家却要伤心一辈子。怎么着,宁愿自己百般小心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