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整整下了一夜。
整个皇宫,完全被厚厚积雪覆盖。
凌晨,这雪还是在下,只是相比于子夜稍微小了点。
直到上早朝的时候,这雪才停了下来。
一抹朝阳自东边弥漫涌动而出,洒下一片金辉,照耀这覆盖皑皑白雪的苍茫大地,折射出刺眼白光。
一夜的大雪,积雪足有两寸,行人走在雪地上,一高一低,一步一个脚印,甚是艰难。
早朝也因为这大雪拖延了时辰,上朝时已经是卯时了,好在今日朝会没什么大事,大臣们只是说了一番官场语,这便退朝。
早朝上,楼祖蒿一脸平静。
他肯定已经得知女儿被软禁的消息,但是一早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立在一侧,静静等候早朝结束。
他是心疼自己女儿的,但这关键时刻,必须咬牙挺住。
过了今晚,他就是神明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帝王,他,还有什么好仿徨失措?
朝会之间,偶尔他会抬头,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夏靖恒,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丝讥讽。
这个江山,他要定了。
这个皇位,他坐定了!
同样的,嘴角勾起冷笑的,还有夏靖恒。
这个乱臣贼子,想要图谋他夏家江山的乱臣贼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虽然他的祖上对自己的太爷爷夺取皇权出了至关重要的一份力。
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百年一过,人心,亦是随着这时间,渐渐消磨了那片赤诚之心,那是被凡世浮华污染的一颗,追逐利益,向往权力之浊心!
这颗心,他不要了,他要连根拔起,将这祸患,彻底拔除!
他还要用这祸患,上演一场好戏,一场仅有他,看得懂的好戏!
两个人都怀揣一颗阴谋之心,静静等待,那即将到来的黑夜……
皇宫内的气氛,异常诡异。
也许是这一夜大雪的缘故,气温骤降,俨然有深冬的感觉,连那后宫角落的妃嫔佳丽,都觉得这天气,突然有点不正常。
但是天这么冷,人也懒得走动,只是最交情的姐妹相互往来,躲在屋子里烘烤暖炉,嗑着瓜子,聊聊家常。
外面,已然少有三五成群的妃子聚在一起,聊着八卦,勾心斗角。
“宜妃娘娘,熙夫人去了乾龙宫,这几日怕都不能回来了,娘娘还是请回吧!”
养心斋外,一个负责看守门院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在和一位施了淡淡胭脂水粉,穿了一袭毛绒裘衣的女子说话。
那个小太监手里还拿着一柄竹扫把,正在清扫门前厚厚的积雪,开出一条儿小道来,好供人行走。
这会儿看到是宜妃过来,立刻收起了扫把,毕恭毕敬。
宜妃瞅了一眼,美眸扫过养心斋边边角角,仅是这一看,便明白了。
“妹妹真是深得皇上恩宠,姐姐也替她感到高兴。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郭乐!”
“好,给赏,帮本宫传个话,就说来看望过妹妹了,人不在,姐姐只好先行回去,若是妹妹回来,也不便来芙蓉苑了。”
“谢谢娘娘,奴才一定把话传到。”
“嗯!”
宜妃淡淡应了声,踱着雍容步子,上了轿辇,施施然离去。
轿辇边上,一名宫女忍不住问:“娘娘为何不把那婴孩衣物放那儿?这又不让熙夫人来,那娘娘到时岂不是又要再跑一趟?”
“再跑一趟又如何?如此才能表达本宫的心意啊!熙夫人把那皇子让给本宫,说起来,这份人情,倒真是难以偿还。”
“娘娘最忌讳欠人人情,这还真的不好还。”
“有了皇子,本宫空虚的心倒也充实许多。哎,后宫女人都是空虚的,唯有有了皇上的心,才会显得充实。
但是,想得到皇上的心,谈何容易?能有自己的孩子,每日照料倒也是不错的时光。”
“奴婢斗胆,以娘娘的家世,若是想争宠,也能有一席之地的。”
“嗯?”
轿辇里传出一声惊疑,然后一道锋利的目光便从帘子中迸溅而出,吓得那位说话的婢女浑身一个哆嗦,打了个趔趄。
“扑通——”
“娘娘恕罪!”
那宫女连忙跪在冰冷雪地中,连连求饶。
“起来吧!”
轿辇里,依旧是那不咸不淡的声音。
“其实……本宫以前也是争过的。可惜,为此重要做出点违背良心之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甚至……有的妃嫔为了争宠,能以自己孩儿性命相挟。本宫,做不到啊……”
“娘娘!”
“人啊,总是要有点良心未泯才好,不是么?走吧,回去吧!”
“是……”
宫女淡淡应了声,那轿辇又加快了几分。
“快,冲杀进去!不许动,一个都不许动,但凡违抗者,格杀勿论!”
就在轿辇从一处桥上向芙蓉苑赶时,突然,一支戎装整齐的军队,从一侧匆匆列队而出,并以最快速度把他们包抄围住了。
“什么人,你们是谁?你们好大胆,知道这轿辇上坐的是谁么?那是宜妃娘娘,是,啊——”
轿辇边上那位宫女见到这包抄而来的铠甲兵,立刻抬起青葱玉指点指对方,但她话未说完,一名似乎是这队铠甲兵的领头者,却是抽出腰际的长剑,搁在了宫女的脖颈上。
长剑透着冰寒之气,在阳光折射下,映照出刺眼光辉。
宫女感受到脖颈间传递进来的阵阵寒气,吓得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