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司部说了算!
这一句话,熙婉几乎是吼出来。
话音一落,她浑身的力气,好似抽丝一样,全部带走,瘫坐在夏靖恒身边。
这话,沉甸甸的,却是将矛头,指向了司部。
熙婉心中忐忑,却也无奈,这是唯一拖延时间的法子。
好在,这话倒也有效果。
闻言,魏迟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楼祖蒿。
楼祖蒿只是沉着脸,冷冷盯着熙婉,但并没有让魏迟动手。
他沉吟一声,说道:“你不说老夫还真是忘了,这下诏禅位,确有时日要求。”
只有定了良辰吉日的禅让,才算是真的禅让,其他时间,容易被旁人误会是逼迫要挟。
即便这天下百姓,有蠢笨之人,但这能封疆立王的夏氏藩王,哪个是愚笨之徒?
这匆忙下诏,肯定事有蹊跷。
对对对,是他太操之过急了,这样非但不能把事情办圆润,还会引起不必要麻烦。
这四方藩王一旦觉察不对,兴兵作乱,真的是件很头疼的事。
“主人,现在该如何处理?”
魏迟一步上前,恭敬地征求楼祖蒿的想法。
“你,即刻派人去把司部那群老东西都给我抓来,记得,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属下领命!”魏迟一拱手,立刻转身对身后的士兵喝道,“你们几个,这就去把司部的人都给抓来!”
“是!”
一排整齐划一的大喝声,七八名士兵即刻出发去了司部。
乾龙宫内,再次安静下来。
“皇上?”
熙婉渐渐缓过神来,忽然看到夏靖恒受伤的手和紧皱的眉头,这才意识到该给他包扎伤口。
好在,乾龙宫到底是皇帝寝宫,里面还放着不少救急伤药。
熙婉经常在乾龙宫过夜,倒也对里面的陈设摆放了若指掌。
她急忙撑着地面起身,跑到后面一处木质柜子前,抽出抽屉,把里面一瓶浅绿色玉瓶子取出来。
这是上好的烫伤药,是由几十味消肿化淤,清凉下火的中草药研制而成,虽然不能药到伤好,但解决下燃眉之急还是可以的。
这个楼祖蒿又太过分,是把夏靖恒往死里整,自然不会派人去请御医。
看来,有一段难熬的时候了。
几个士兵都出去抓司部的人了,乾龙宫里只剩下楼祖蒿和护在他身旁的魏迟。
郭安安因为是太监大总管,被特准能去伺候夏靖恒。
合着他走到夏靖恒身边,看着正在给夏靖恒包扎伤口的熙婉,那纱布下面,露出都是鲜血和已经烧焦的一圈皮肉,心疼得要死。
“皇上啊,您这真是想急死老奴啊,您这是何苦呢?”
哎,何苦呢?
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徒手去接那柄铁烙啊!
夏靖恒只是淡淡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懂。”
“啊?”
郭安安一脸茫然,不懂?
这可是吃大苦头的事情啊,他竟然不懂?
但是看到夏靖恒只时皱了下眉头,双眼却是温柔地盯着给他包扎的熙婉,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他这主子,哎,看样子是动了真情了,以至于失去一些理智,做出感性之事。
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让开,你们都给本夫人让开,我要去看皇上!”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贞太夫人的声音。
“你们再不让开,这便撞死在这柱子上,让你们的奸计,休想得逞!”
“乳母?”
夏靖恒在里面听到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
贞太夫人,她怎么跑来了?
她,没有被那些士兵围困?
饶是那楼祖蒿,此刻也有点诧异。
不是说好都包围起来,一个不能外出么,这老妇人怎么给她跑出来的?
“主人?”
“让她进来!”
楼祖蒿想了想,不由得冷笑。
来了也好,又多了一个挟制夏靖恒的筹码。
一个身怀六甲的妃子,一个照料他三十年的奶娘,都是感情最至深之人,来了好啊,有这两人,他还惧怕夏靖恒不乖乖写那诏书?
“吱嘎——”
“恒儿!”
楼祖蒿命令一下,乾龙宫的宫门被打开了。
贞太夫人轻呼一声,竟小跑地冲进来。
“乳母……”
“太夫人!”
二人异口同声。
贞太夫人匆匆进来,见熙婉母子平安,这才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她便惊呼一声。
“啊,恒儿,你的手……”
“只是烫伤了,不碍事。”
夏靖恒安慰着,随即丢给郭安安一个狠戾眼神。
郭安安话到嘴边,被这么一瞪眼,愣是憋着,嘴唇动了动,那模样有些可笑和无奈。
“一点烫伤用得着包那么瓷实?”
贞太夫人又不傻,活了半百年纪,什么事儿没见过?
看着夏靖恒被包扎得形如馒头的右手,恐怕这烫伤,厉害得很!
她立刻觉察到什么,四下一扫,脸色大变。
乾龙宫角落里,竟然放着一堆堆刑具!
鞭刑,割刑,绞刑……
夏靖恒身前的一处,放着一只烧着炭火的铜盆,正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簇簇火焰,不断从铜盆里窜出,偶尔飞溅出几点微小火星。
天,这……
贞太夫人只觉得一股凉气儿,从脚底心沿着脊背升腾而起。
这是,炮烙之刑!
再次看向夏靖恒包得圆滚滚的右手,贞太夫人就算再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