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婉刚刚迷糊地睡过去,结果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哎呀,娘娘,不好啦,出大事啦,昨晚梁国公府一夜间被歹人杀光啦!”
“啊,死光啦——”
“什……什么?”
熙婉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她努力伸手搓揉了下眼皮子,这才稍微看清了点事物。
目光一扫,边上已经有一丝昏弱的阳光投射进来,看来是天明了。
这时候外面飞窜进来两个穿着青衣红裙的婢女:“娘娘不好啦,出大事啦,梁国公府昨晚上被歹人给杀光啦!”
“哦……”
熙婉默默应了声,瞌睡的她想继续睡,但下一刻,她便惊坐而起,眼中透着不可置信之色。
“听香,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梁国公府,昨晚之间,闯入一批歹人,结果全府上下三百六十六口人,全部被杀害,连一岁孩童都不放过,更可怕的是……整座梁国公府,都被烧光了!”
“哎哟,可怕可怕,太可怕了,现在廷尉大人已经亲自过去查看现场了,不过整座府邸都被烧了,人啊烧没了,估计也看不出什么!”
听香瘪瘪嘴,言语里却有几分幸灾乐祸。
熙婉这时候已经僵在了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知觉。
“王……王爷呢?”
“不知道呢,应该在处理政务吧!”
“处理政务?听香,给我梳洗一下,我要去见王爷!”
“是!”
熙婉很快梳洗打扮了一下,然后坐上轿辇,匆匆奔向政事殿。
政事殿里,夏靖轩确实在批阅奏章。
如今夏靖恒卧病在床,很多事情都交给了他处理。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
“让开!”
夏靖轩奏章正读到一半,外面传来一阵喧嚣,显然是婉后来了,只是被人给拦下了。
但似乎没用,一道倩影已然托着长长裙摆冲进来。
“夏靖轩,那是不是你做的?”
熙婉刚踏入殿门,便厉声质问,看样子有点凶。
“是!”
里面那人,丝毫不避讳地回应。
“夏靖轩,你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熙婉已经三两步走到夏靖轩面前,双手叉腰地怒斥。
“哈哈,残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若不残忍,明日死的,便是我!”
夏靖轩面色微沉,目光一转不转盯着熙婉:“婉儿,难道你觉得,只有等到他们将刀子架在我们脖子上时,才能出手反击?”
“我……”
“还是,等到你看着你的子女一个个被他们谋害死,再反击?”
“……”
“还是,你压根就不想反抗?”
“我……”
“如果你不想反抗,那本王也不反抗,咱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夏靖轩一步上前,大手已经拦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一股温热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熙婉的眼神,有一时间的恍惚和茫然。
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
那也不错……
等等!
为什么要做亡命鸳鸯,做一对欢喜鸳鸯,不更好?
对,为什么只有别人能害他们,而他们不能提前动手?
回想前尘往事,熙婉想到了自己最后惨痛遭遇,心中顿时明悟。
这个世界,就是人吃人的世界,你不去吃人,就等着被人吃!
正如当初,她一则阴谋,坑害邱楚国五十万大军,同样不是杀人不眨眼吗?
为何当初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也不会害怕恐惧?
仅仅是因为,对方是敌人?
不,他们也有家人,也有关爱他们的亲人。
但他们还是被熙婉毫不留情地夺取生命,成为一培黄土。
梁国公府,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大周人,所以就心软?
不,既然他们有心想害自己和靖轩,那么,就去死吧,统统去死!
熙婉紧了紧藏匿在宽敞衣袖中的粉拳,脸上也露出了会意的笑容,轻轻靠在夏靖轩肩上。
“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要的,只是我的孩子平安,快乐地成长。”
“放心,他们一定会的!”
……
梁国公府一夜覆灭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了,整个金都几乎家喻户晓,甚至有人都猜测,这是那位摄政王做的。
但是迫于没有证据,只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谁也不敢拿到台面上说,生怕惹怒了那个煞星,把自家人给坑害了。
人就是个奇怪动物,当事情不牵涉自己的时候,都会津津乐道地谈论,但当涉及到自家利益时,个个都胆小如鼠,闭门不言。
朝堂上那群弹劾夏靖轩的大臣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觉得脊背生出一片片寒意,和这冰天雪地一起,将人的血脉冻结。
渐渐的,声讨夏靖轩的声音就这么消失了,至于让他交出兵权,就更不用说了,没人敢再提。
至于挑起交兵权事情的谢道衍,也是有自知之明,直接告老还乡。
这些老臣到底都是聪明人,说到底这大周江山,给谁不是夏氏子孙的?
如果梁王夏靖轩真想夺下这帝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谋朝篡位?
皇帝都卧病不起,无法干政,让位与自己的弟弟不是很正常吗?
再加上夏靖轩在西蜀和南境的声势,那可不是假的,都是夏靖轩一枪一马杀出来的声明,就算金都这边的人对他美感觉,南疆西蜀,可是非常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