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侯尖叫一声,“哇”的一下,大吐特吐起来。
“阿,又来一支乱军!”斐豹说。
晋宫后门处,另一支□□百人的齐兵,杀了进来。
“是栾乐带的那一支,已经在巷战中折损了一些兵卒。”范宣子说。
晋侯尖叫:“范宣子,你说过援军很快就到的,现在乱兵越来越多,援兵怎么还没到?”
督戎已经冲到固宫下方,他抬头一望,微微一笑,张弓搭箭,便往了望台上射来。
斐豹眼疾手快,短剑一扬,这支劲箭被斫为两段。
箭头余力不歇,继续往前飞去,“咄”的一声,钉在了望台的大旗杆上。
旗杆上出现一条裂缝。裂纹迅速扩大,旗杆吱呀两声后,轰然倒下。
晋侯抱头鼠窜,从没有宫墙守护的了望台上逃下,到固宫第四层去。姬孟范约与几个侍女护着太后及晋侯夫人也躲在这一层。
范宣子和斐豹也随他下去。
晋侯怪叫道:“不成,我要自杀!”
众人大吃一惊:“大王何出此言?”
晋侯说:“我们人少,他们人多。我这些兵都怕督戎怕得要死,恐怕守不住。”说着双手一开,比了个手势说,“与其被督戎进来这么一撕,弄得死不死,活不活,不如我自己先寻个了断。”
范宣子说:“大王,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晋侯说:“切,他们栾家已经杀过一个晋侯了,还怕多杀我一个?大不了像当初迎立我老爹那样,另找个宗室公子立了,接替我的位置。”
一个士卒爬上四层,报告说:“大王,乱军已经将固宫团团围住,开始冲锋,我军已经开始放箭。”
不多会,又一名士卒爬上来说:“大王,他们冲得很猛,我军的箭矢虽然已经射死射伤他们两三百名兵卒,他们还是有几百人已经爬上固宫门外的台阶,我们射不到的死角,并伐了大树拿来撞门。现在我军部分将士,已经在二层启动备用的热油酸汁,往下浇淋,暂时阻住他们的攻势。”
晋侯哇哇大叫:“我们的援军来了没?”
“禀大王,还没看到!不过固宫军备充足,我军人手虽少,应该还能支撑一阵子。”
“靠,”晋侯从四楼的窗子往外看,“又来一队齐兵,栾家的三支兵马会师了。”又伸头往下看了一眼,便把头缩回来,说,“跟蚂蚁似的一群群拱上来,简直不要命了。”
斐豹探头一看,也吃了一惊,忙抓过那名上来报告的士卒,拿过他背上的弓箭,向窗外嗖的射了一箭。回头对晋侯说:“督戎想从上面进攻,他刚才扔了一条攀城索搭到楼上了望台,被我一箭射断了。”
“呜呜,”晋侯最怕的就是督戎,“斐豹,你还是把短剑还给我吧,我要自杀。”
范宣子说:“斐豹……”
斐豹打断了他的话:“范大人,你如果肯焚了我的丹书,还我自由,我就替你们杀了督戎。”
晋侯说:“你能有把握杀督戎?那太好了!”
范宣子说:“今天情势紧急,我现在没法回去把丹书找出来焚给你看。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斐豹,我们大家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外!”
斐豹说:“不成,上次跟你团结了一次,逐了栾氏,结果事后你还是找了理由不放我走。这次咱们还是先谈好价钱。”
一旁的晋侯夫人怒道:“斐豹,你趁火打劫!怎么没有一点忠君爱主之心?”
斐豹说:“我是郑国人,只对郑侯宣誓效忠过。你们不能指望一个奴隶跟你们同仇敌忾。”西周之末春秋之初,关中的商人参与了郑国的东迁和建国,因此春秋时商人在其他国家是所谓四民之末,在郑国的地位却很高。郑国国君与商人订有盟约,商人不能背叛国君,国君也不能强买或掠夺商人的货物。斐豹一直念念不忘要回郑国当商人,除去心怀故国的亲朋好友外,也有这个因素在内。
姬孟说:“范大人,你先发誓还斐豹自由,他就可以放心杀督戎去了。”
范宣子当机立断,拔出随身匕首,往胳膊上一划,发了血誓:“我范宣子对天发誓,如果斐豹杀了督戎,我就将记了斐豹奴籍的丹书焚毁,还他自由。如违此誓,教我范氏爵禄,就此断绝,范家子弟,流离失所。”
范约说:“斐豹,你的丹书在我这里。”
范宣子怒道:“你怎么不早说?嘿,害我白发一场誓。”
范约说:“您发誓动作太快,我都来不及阻止。爷爷您别骂我,我几个月前就在您书房里头把斐豹的丹书偷出来了。”
斐豹奇道:“那你干嘛没有给我?”
范约说:“本来想给你,可是给了你你就要走,我想多留你一阵子。”
斐豹对誓言还是很信任的,当年他跟徐无忧发誓非她不娶否则世代为奴,后来听徐无忧笑自己上了当,心中便有反悔之意,还没说出口,晋军就来了,把他抓去当奴隶,简直是如有神明。所以斐豹笑道:“你爷爷已经发了誓,想来不会食言。我先去杀督戎,回来你再把丹书焚给我看。”
范约问:“斐豹,你能杀得了督戎么?”
斐豹说:“杀不了也得杀,嘿嘿,我就不信我斐豹只是个当奴隶的命。”
范宣子说:“不错,我也不信我范家就会在今日消亡!我的祖先是熊的后代,五帝时做过四岳的官职,夏商时列为诸侯,周王时做了卿大夫,因为被怨杀,后代才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