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朱珠又变回美女。
“美女?”
“嗯?”
“我们去哪找狐刚子给你解药?”
“去你家吧。”
“我家住了狐狸精?”
“没有吧,不过你家比较吸引狐狸精啦!”
“啊?”
“令尊今年三月三将在兰亭雅集,不知请了哪些名人啊?”
“谢安,谢万,孙绰,郗昙……很多啦,我也记不大清,哦,对了,还有恒温的儿子恒伟,还有我家这几个兄弟全都去。”
“就是嘛,有这么多高人雅士,狐刚子还能不去凑热闹么?”
我掏出身上银子,雇了一条小船,沿运河返家。
朱珠变得非常懒惰,成天钻在船舱里躺着,因为也没别人见她,索性连美女也懒得变,天天露出猪身来,等我端着船家煮好的饭进去给她吃。
“朱珠,别这么懒,我都两天没见你变美女的模样了。”有一天我吐完了以后这么求她。
“到你家以后,我是不是可以暂住在你家里?”
“当然了。”
“我法力很少了,要么现在当猪,要么住在你家的时候当猪,你自己挑吧,选哪种?”
“那……你还是现在当猪吧。”我沮丧的退出船舱。
其实也没什么可沮丧的,我渐渐发现她变回猪身的好处:从前我拿她当仙女的时候,虽然见了觉得亲切,却也不敢轻易冒犯;如今她变回猪身,我虽然吐了几天,后来看习惯了也就不吐了,反而跟她有说有笑起来。
如今的她,更象一个玩伴,将我少年无伴的寂寞,悉数补了回来。
没几日船到会稽,朱珠这才又变回美女,跟我一起出舟登岸。
我们走在会稽城的街道上,突然又看见胡丰那帮老虎精变的壮汉,围在前面路旁一家卦摊前,呼呼喝喝。他们不是要离开狐刚子自己修行的么,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那家卦摊上树着个竿子,竿子上飘下来两条红布,布上有字,一条是“五行通天地”,另一条是“八卦定乾坤”。
摊主是个老头儿,鹤发童颜,满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老头儿满脸不耐烦,正在教训那些虎精:“你们七嘴八舌的,我怎么知道你们要算什么,选一个人说!”
胡丰清清嗓子,笑眯眯问:“我们要算一下往何方觅食,才能不被师父发现抓去做苦力。”
老头儿拿几根算筹胡乱摆了两下:“你们的师父算起来比较风雅,你们还是往南逃,去岭南吧,人越少山越深越蛮荒的地方对你们来说越吉利。”
那群老虎精喜形于色,呼啸几声,变了虎形,踊跃欢呼,向南面大道上狂奔而去。“老虎啊,老虎啊”,一时间街上人仰马翻,满大街的人眨眼之间都跑了个精光。
那个老头儿却若无其事,继续坐在摊前。朱珠拉了我的手走过去:“师父,您老人家也来了!”
老头儿斜斜眼看了看我,对朱珠说:“嗯,为了这个傻小子法力大降?”
怎么是为了我呢,明明是为了金铃才闹到这样的么!我正要说明真相,朱珠偷偷踢了我一脚,兴高采烈的笑着说:“是啊是啊,那些老虎要吃他,我把他救下来,不小心中了他们的破法散。他们的师父是狐刚子,师父啊,狐刚子跟您齐名,您一定有法子解他的破法散对不对?”
老头儿又看了我一眼,说:“你居然把我的宝书送给这个傻小子了,要我帮你解破法散,叫这小子拿他老爹的墨宝来换。”
朱珠跟她师父葛洪一起去客栈住了,我独自回家,见过爹妈兄弟,回自己房间安顿下来以后,就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弄到老爹的墨宝。
虽然我老爹很牛,但是一般的字恐怕不能打动那个叫葛洪的老头儿。我是几个兄弟里头写字最没天分的一个,手里只有老爹写得最次的字,那些最好的堪称神品的字,都被兄弟们密密收藏着,不会拿出来给我。
求我老爹写字不难,但是要写出极好的字来,非得引得他兴致大发,不写不快才行。
老爹的那个学生,曾因为有一张好桌子,引得他书兴大发,我一时间没法子弄那么好的桌子来,只有另想办法。
我左思右想,终于迷迷糊糊睡去,次日一早,半梦半醒之间,却给我想了个好法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