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十多年了,按说他对于疼这种感觉早就已经麻木了才对,可是,可是,他每天都在痛,那是一种心痛。
而现在,这种身体上传来的痛楚,他真的不在意。
只要自己的孙子,可以平安,可以平安地继续生活在蓝天白云下便可以了。
身为爷爷,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为自己的孙儿撑起一片蓝天了,可是他却一定要做到保全自己孙子的性命。
就算是用他的这条老命去换,也无所谓。
东方傲天有些不奈烦地在前面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腾山:“老家伙,你特么的快点。”
腾山没有应声,只是加快了自己这种半爬半拖的速度。
东方傲天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是有些无奈地抬脚走到了腾山的身边,然后一伸手便将人给拎了起来。
只是他虽然拎着老者,可是老者大半的身体还是拖在地面上。
甚至因为他的速度,还有他刻意地将脚下有些大的石头,踩成小块的,倒是令得腾山身上的伤口更严重了。
于是这一条山洞里的羊肠路,便被鲜血涂了一路。
而腾山至始至终的都没有哼一声。
当终于行出了山洞。
东方傲天随便将腾山丢在了地面上。
腾山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他只是抬头看着那头顶上的天空。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现在不是白天,现在是夜晚。
夜风袭来,送来温凉的气息,腾山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进入了他的身体里,倒是令得他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夜空是深蓝色的,蓝得几乎发黑。
那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如同孙子小的时候俏皮的眼睛。
今天晚上的夜空,只有星,却没有月。
伸手扯了一把草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啊,原来淡淡的青草香就是这样的啊。
真的是很好闻呢。
东方傲天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他承认他是真的坏心眼儿地想要腾山这个老不死的受些苦,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会伤得如此之重,看看他现在身上的伤……
鲜血已经在他的身下积成一个小小的血洼了。
他可以不在乎腾山的生死,可是他却不能让这个老东西在没有将那枚丹药炼成的时候便死去。
“喂,腾老头,你现在最好还是处理一下你的伤,如果你在丹药还没有炼成的时候,便死掉了,我会送你的孙子去跟你们一家团聚的。”
阴测测的声音,恶意的规劝。
腾山点头:“东方傲天你放心好了,都说老不死,老不死的,所以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一边说着,腾山一边随手点了自己身上的几处穴道。
东方傲天却是目光闪了闪,这个老家伙居然没有拿丹药出来吃?
虽然早在二十几年前,腾山这个老家伙的身上便被自己搜过了,可是他却觉得,腾山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真的一点自己的底牌也没有呢?
不过东方傲天也只是心思电转,倒是并没有问出来。
接下来的路,自然还是东方傲天继续拎着腾山而行,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很小心的不再让腾山的身体拖一截在地上了。
甚至还特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包在腾山的身上,不让鲜血滴在他要走的路上。
……
而此时此刻在东方家族的某处小房间里,一个年轻的男子却是突然间惊叫出声,然后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他在黑暗的房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只是碰到一头**的汗水。
他居然做恶梦了,可是梦里他看到了什么?
他居然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入眼的都是满眼的鲜红色,没有错,那是鲜血的颜色。
其实他从来没有任何人提起过,这个恶梦,已经伴随了他许多年了。
只是这一次在梦里,他似乎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着:“我的宝贝孙儿啊,你可一定要平安啊。爷爷这一次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平安。”
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吗?
他不知道。
而且在梦里,他也并没有看到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老头出现。
伸手拉亮了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便铺满了整个儿房间。
男子摸出枕头下的烟盒还有打火机,幽幽地点燃了一支烟,然后便大口大口地深吸了起来。
做为一个风水师来说,不会做与自己无关的梦,所以那个梦是与他有关系吗?
他眯着眼睛,用力地想着。
可是一支烟都已经吸完了,他也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茶几上,自己昨天没有喝完的红酒。
男人随意地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然后直接赤着脚便跳下了床。
伸手拿起红酒**,摇晃了一下,**里的红酒还有半**,打开软木塞,随意地斜倚在沙发上,他一手端起红酒杯,一手拿着酒**。
倒了一杯红酒,他直接仰头喝干。
然后又是第二杯,第三杯……
他,现在的名字其实是师傅给他起的,包括他现在的姓氏。
据他师傅说,他的姓氏,其实就是他师傅闭着眼睛随意地翻开字典,然后右手食指指腹按着的那个字就是他的姓。
所以……
他笑了起来,他也是一个孤儿。
所以梦里那个所谓爷爷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