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幼等毕秋尊者敲门的时候一直在看那串铃铛,铃铛随着微风轻轻颤抖,琐碎而细微声音掩埋在屋里传出的男声中似乎并不值得一提 。
毕秋尊者得到里面的应答后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身看着黎清幼,黎清幼回过神来也看着他,眼神平淡如水,没有紧张也没有胆怯。
两人对望了一会,毕秋尊者扯着胡子率先走进屋子,黎清幼又看了一眼屋檐下的铃铛才跟着走进去。
“掌教,我带来了黎清幼。”毕秋尊者一进门就对那个正从窗边走到主位的人道。
那人坐在椅子上,眼睛扫过两人,淡淡道:“都过来坐吧。”
“不了,学宫马上要夜禁了,我想今日回到灵庄,还请掌教见谅。”毕秋尊者拒绝道,然后扭头看着黎清幼又道,“你不必拘谨,掌教虽然看着严厉但并不难相处,有什么疑惑就问,掌教会回答你的。”
“麻烦道友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挽留了。黎清幼稍后我会派人送她回去,道友不必担忧。”潘乘蹊点头道,他方正清瘦的脸留着短短的髭须,扁平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挺直的鼻子冷硬地生在脸中央,粗犷的眉毛下是一双锐利的鹰眼,瞧着就是个不言苟笑的人。
“清幼,我就先走了。”毕秋尊者说完这声后就径直往外走,黎清幼低头走到一边让开道路。
等脚步声远去,黎清幼才转身抬头看着一眼潘乘蹊,她怎么也想不出木毕秋那句好相处是怎么说出口的。
在潘乘蹊充满审视的眼神中,黎清幼坐到他面前唯一的椅子上,低头绞手,准备看这位仙图学宫副掌教有什么话可说。
黎清幼这时才明白,那个路上对她关照有加的老人终究不是因为家族关系而对她和善,仅仅只是因为任务,或许他也有一点对族人的亲近,但抵不过对天士的认同感与对阶级权威的维护——你瞧,他都不用掌教明说就知道怎么配合了。
不提黎清幼的不忿,她对面的潘乘蹊大概是觉得时间够了,于是开口了。
“我知道你好奇占卜的内容,你想不想知道?”潘乘蹊靠在椅背上,食指敲击着扶手,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在黎清幼的耳边。
黎清幼抬头,就见潘乘蹊嘴角微翘,神色自若盯着她,倒没了原先的严肃。
“我问了,潘副掌教会说吗?如果可以说,那么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对我外公说?”木毕秋带着木氏一族的人来木府威逼利诱安平候的时候,无论安平候怎么问都没问出占卜的内容,于是安平候就死咬这点不松口,但是黎清幼觉得木毕秋分明是知道但碍于某种原因不肯说。
“叫我掌教。”敲击声一顿而后又响起,潘乘蹊冷冷道,仿佛在叙述某种事实。
“掌教。”黎清幼见潘乘蹊一副似乎不听到想要结果就绝不开口的模样,于是不得不开口。
潘乘蹊的嘴角更翘,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出一段在黎清幼看来十分扯淡的话。
看着黎清幼抽搐的嘴角,潘乘蹊掩唇清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