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从这里去城南最少也要半个时辰。”小菜担忧地看了一眼谢姈。
“给我一匹快马。”谢姈对着旁边站的侍卫说道。
“是。”侍卫飞快地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匹。
“小姐!”小菜见谢姈勉力翻身上马,惊呼了一声,“小姐你马术可以吗?”
谢姈没有回答,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缰绳,甩开手里的鞭子就往城南的方向狂奔,粗砺的绳索磨得她的手隐隐作疼。
只怕陈大人来者不善,既然是守城之人必定眼线众多,下午子宁能如此轻松地过了城门到校场准确到找到她,她就觉得这事情有那么一丝蹊跷。再者,云婧又忽然跑过来说了一大堆要与她结盟的话,不可能放眼望去整个校场没有人看到这幕,这是敌窝!
谢姈有些恨不的扇自己一嘴巴的冲动,到底是流浪在外太久把皇宫内部这些肮脏的手段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才招人算计上了,谢姈啊谢姈你还真是一失去萧霖祺,自己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吗!
马背上颠簸愈裂,坚硬的马鞍顶着她的腹部,过于剧烈的起伏让她的胃里如排山倒海,拼命止住呕吐的冲动,仍旧挥着马鞭穿梭在街道上,然而这会华灯初上,不少人仍举着花灯在街上慢慢悠悠地闲散。
若是按照地图上的指引她半个时辰肯定是无法顺利到达城南的,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是各种穿插交错的狭隘巷道。
谢姈一夹马肚,想也没想直接冲进了一条昏暗的巷道。
巷道狭隘,恰巧也能容一人快马加鞭通过,四周高耸的砖墙如鬼魅掠影般飞速地向后逝退,谢姈眼前微微有些眩晕,她从小对骑马打架并不是很擅长,在撒泼耍赖下,骑马也不过学了些皮毛,还不够她现在这般策马扬鞭在巷道里肆意穿梭,好在马匹是一等一的好马,还不至于将她直接甩了下去,她现在也就只够勉强拽住缰绳,免得半死不活地被马直接给抖下去……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眼见陈大人的府邸就快要到了,谢姈咬紧牙关,猛地继续抽了一鞭子,引得马匹一声长啸,在幽暗的巷道里响彻。
谢姈还未看清眼前,一个黑影闪现过来,将谢姈直接从马上推了下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谢姈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脑袋,在地上利落地滚了几个圈,跌落在墙角仰面朝天,身子像是被人踩过一般剧痛,四肢百骸更是疼得无法动弹……
“就是她?”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落在谢姈耳畔似乎有些熟悉。
谢姈努力地循声望去,可惜别过脸只看到一袭粉色的长裙,裹着一股子淡淡的熏香充斥着昏暗的巷道,莫名地生出几分诡异。
“长得也不怎么样。”
鼻尖充斥着的熏香味道愈发浓烈,粉色的裙子缓缓走近了谢姈,俯下身看了看谢姈,似乎在查看有没有断气。
谢姈尽力睁开眼看向对方,可惜这名女子以面纱遮脸,看不清楚模样。
“呵,还没死。”语气里明显透着一丝遗憾。
“需要……”女子似转过身对着身后什么人在说话,细细碎碎的声音,谢姈听得并不清楚,更何况她现在如同一具无法动弹的尸体,任人鱼肉。
“丢进青楼?”女子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喃喃重复了一会,笑出了声,“你们女人心眼也忒小了吧。”
女人?她跟哪些女人结过仇?谢姈躺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那女人的低笑声,似暗夜的爪牙淬着阴冷。
“留下来或许有点用处。”那女子又是一声轻笑,“那边怎么样了?”
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但是一阵奇怪的声音强行插入,她耳膜却好似要炸裂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行了行了,别死了。“那女人似乎制止了某人的行动,“这可是好不容易抓到的呢。”
声音一落,耳膜的刺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谢姈额间滲出的冷汗还在提醒着自己方才差点被这怪异的声音折磨致死,此时她听到那女人的说辞,好不容易抓到她?难道这次要上钩的鱼饵不是云息而是她吗?
但是她几乎已经头疼欲裂到无法再进一步思考,徐徐降临的死亡如同这沉沉的夜幕一点点地将她吞噬殆尽。
知觉也随着这疼痛感逐渐变轻,谢姈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涣散。
“这人还没死透,先将她带回去关着。”
“是。”
谢姈垂下了眼帘,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她被关在一间柴房里面,四面都是干枯的稻草,幽冷而阴暗。
夜晚的空气阴冷而幽寒,如同潜伏在草丛里的吐着舌头的响尾蛇用坚硬的鳞片缠绕住全身,一点点地将寒意侵入五脏六腑,仿佛每一寸呼吸都能在瞬间被冻结。
好冷啊……谢姈不由得抱紧了自己,将身体团成一团往墙角里缩了缩,好让自己的体温维持在一个正常的范围内,但是之前坠马时四肢的疼痛感仍然侵蚀着自己的思绪。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几乎措手不及,难道一开始陈大人准备下手就不是云息,而是她?
至于她自以为是地想要去救云息,到头来也是一个笑话?
谢姈忽觉自己像个傻子,什么忙也帮不上,反倒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也是自寻死路与他人无关罢。
她倚着冰冷的墙壁,从不过手掌大小的天窗口往外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光线也没有,只有无尽的暗将她拉扯着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