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午,一波又一波的暗卫秘密赶回。
永福宫。
“娘娘。”安广宁小跑进来,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皇后很久没见安广宁如此失态,没有怪他,连忙问“可是发什么事了?”
安广宁跪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皇后,有低下头痛声道“娘娘……刚刚国公爷传消息来,说,说顾将军在赢沟谷去了。”
皇后扶在扶手的手一紧,身子猛地向前一倾,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顾天炎从来用兵如神,从无战败,如今怎会!怎会……
安广宁凄声道“顾将军在赢沟谷陷入九十万凤尧大军埋伏,最终与凤尧全军同归于尽。”
“朝中所报不是三十万?!那整整六十万军队是从哪里来的!”
“国公爷说……说,九龙城有地道,藏六十万人不成问题……此事,此事只有国公爷和历代齐枫帝王知晓。”安广宁说完掉下泪来。
皇后听完颓然的瘫坐到凤椅上。
此事只有历代帝王知晓。
此事只有历代帝王知晓。
此事只有历代帝王知晓……皇后脑袋里不断重复着只一句话,原来,原来……
“娘娘节哀。”知秋跪倒地上,与安广宁一起劝慰皇后。
知秋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她知道皇后与顾天炎年幼时情同姐弟,当年夺嫡之争顾天炎本是中立一派,因为皇后嫁给了当时还是王爷的齐明帝,顾天炎就站到了齐明帝这一边……
“娘娘……”知秋张开嘴叫了一声娘娘,却不知还应该再说些什么。
皇后眼泪不停的留下,“皇上他……他到底是,是变了……”皇后透过泪水看着宫殿的重重叠影,她忽然看到了小时候的顾天炎,他仰着小脸笑着叫了她一声安姐姐。
安姐姐。
安姐姐。
安姐姐。
……
东宫。
非夏走到沐子玉寝室外敲了敲门,放轻声音却能让里面的人听得清楚,“主子,顾将军的急报。”
五天前,沐子玉被齐明帝叫了过去,近天亮的时候念春让他去御书房接沐子玉回来。非夏进御书房时都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人是沐子玉,湛蓝的衣袍染了大片的血迹,脸色苍白。
“进来。”沐子玉虚无的声音勉强的从室内传来。
非夏走了进去,看着毫无生气的沐子玉,喉咙一哽,他不知道那一日在御书房发生了什么事。受了重伤的沐子玉,自那以后沐子玉便如同失了魂魄一般。他从未见到过如此消沉的主子!
“主子,顾将军及三十万顾家军同九十万葬身赢沟谷。”
听了非夏的汇报,沐子玉苦涩一笑,“嗯。”
非夏本以为沐子玉听了这个消息会急着去将军府,却未想到,沐子玉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身上散发的死气越发浓重。
“主子!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请您一定要振作!顾小姐还等着您去守护!”非夏扑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这样的主子让非夏失措,害怕。
非夏话落,沐子玉如死水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是啊,他还要守护她的,承诺过了,那便要一生一世的守护她。即使……
天越府。
夜天彻逗弄着笼里的百灵鸟,狭长的凤眸带着淡淡的笑意。昨儿顾清悠来找过他,还告诉了他苏雅有孕的事儿,虽然,这是在让他提供帮助的前提上……这是不是说明那丫头的心里有了他夜天彻的一丁点儿的地方呢,这可是个好兆头。
“主子,顾将军出事了。”
夜天彻闻言心头一跳,“什么事?”
“赢沟谷遇伏,全军阵亡。”
夜天彻听了扔掉了手里的鸟食,内力一提,向将军府飞身而去。
顺宁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楚肃领军从赢沟谷带回了顾天炎及三十万将士的尸首。
这一日齐都的百姓一身素衣站在了街头,这日的天空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拉着顾天炎的尸首的马车缓缓驶来,寂静的人群,响起了低低的抽泣之声,后来渐渐变成了痛声哭泣。天空下起了雪花,飘飘洒洒,给繁华的齐都穿上了一身素装,放眼看去皆是一片惨白。
苏雅与清悠带着将军府众人一身孝服立于将军府门口。
“嫂子,节哀。”到了将军府门口,楚肃下马,看着苏雅哑声说。
苏雅牵着清悠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马车。在距离马车三步远的时候,苏雅停下来用力的深吸了几口气。
走近,苏雅颤抖的手掀起了盖着白布。当看着那个熟悉的脸孔苏雅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胸腔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的丈夫,永远的,离开她了。
清悠隐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攥紧,指甲深深地陷在肉里留下鲜红的印记。清悠扶住摇摇欲坠的苏雅,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说不话来。她的爹爹,现在躺在面前,静静地,再也不能慈爱的唤她一声“悠儿”。
苏雅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盈满泪水的眸子愈发温柔的看着闭着双眼的顾天炎,俯身吻了吻冰冷的嘴唇,轻声说“炎哥,你会回来了。”一如,从前他胜利归来那般。
“辛叔,迎爹爹回府!”清悠双手扶着苏雅,背脊挺得笔直,闭了眼,她仿佛听见了遥远的天边传来了送魂曲,那是久久不绝的哀声。
不远处隐在人群之中的夜天彻看着清悠,满目哀戚。丫头……
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