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悠伸手打掉了夜天彻的手,语气不善“有事说,没事便走。我这里忙得很,没空听你废话。”
夜天彻这几日已经被清悠冰冷的态度冻出一层保护膜,现下也不恼,伸手抓住正转身进屋子的清悠。他知道突然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清悠心里必然是十分难过的,她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她应该依靠一个肩膀哭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挺直脊梁,苦苦支撑。可是…她不能。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你还必须和你的杀父仇人维持表面上和平。你的母亲还需要你的保护。你…要坚强。”
清悠背对着夜天彻,她看不到他眼里的怜惜、脸上的无奈,她只听到他语气冰冷的告诉她,你要同仇人和睦相处,你要坚强。
突然清悠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她再也强忍不住。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在自己面前逍遥。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
夜天彻走到清悠面前,看着泪痕满面的清悠,突然觉得心如刀绞,他伸手擦掉清悠脸上泪水,好似知道清悠所想,他开口道“不是你无能。齐明帝手里有势力蜿蜒几百年,沐氏皇子*年筹划,未曾有一个能与之抗衡,我有天越国支撑,五年也未能办到。你不要自责。”
清悠依旧泪流不已,夜天彻却知道她听到了自己的话。他俯身在清悠低声说“丫头……”虽是开了口夜天彻依旧有些犹豫,他若是说出了那话,怕是这丫头会撕了他吧。吞了吞口水,夜天彻心一狠,说“齐明帝铁了心要除掉这个孩子,到时候夫人也有性命之忧,不若…滑掉这一胎,至少……”
夜天彻话未说完,却见清悠扬掌便朝他而来,夜天彻起身后退一步。看,他果真没猜错。
“滚。”清悠冰冷开口。
夜天彻还是立在清悠身前不远处,“我也不愿让你做如此无情之事,只是世事难测。失去一个弟弟妹妹,总好过最后你自己孤苦伶仃。”
清悠知道夜天彻为她着想,缓和了脸色。“我会保护好娘亲呢,还有未出生的弟弟妹妹。”也会报得血海深仇!清悠抬头看着漆黑天空,语气坚定。不知道是同夜天彻说,还是同自己讲,抑或是在告诉……
夜天彻定定的看着清悠,看着她神色哀伤,却目光坚定。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看着清悠的时候,树影映在她的小脸上,她脆生生的同他说“我上不去。你不能帮我吗?”那般肆意怕是再不能有了吧。为什么呢,让如此纤细的肩膀,负担着那么沉重的仇恨和责任。
“你好好休息,这样才有力气照顾别人。”夜天彻拍了拍清悠的头,足尖一点离开了。
清悠摸着夜天彻拍过的地方,她想起了顾天炎曾经也很喜欢这么拍她的头。闭了眼,阻止又要流出的泪水。
逵扑下,出来看到了抱剑倚在门口重阳“你说,这几日彻太子来得到勤快,斐公子和景小侯爷也来过,怎得不见玉太子亲自来趟呢。”沐子玉这几日让非夏来了好多次,也遣了不少人帮忙,只是独独他自己没来过。
“心中愧疚难安吧。”听到自己说了愧疚难安,重阳嘲讽一笑,眼神暗了暗。
“你说什么?”重阳声音太小,又是楠楠而言,素月没有听清。
“没什么。”
清悠履行了自己的那日所说的话,七个月的光阴过去,她将苏雅护得好好的。七个月的日子里,将军府经过清悠的一番安排也如铜墙铁壁一般,而苏雅身边也常常有清悠素衣等人守着。
“小姐。”素衣打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食盒“一切都准备好了,马车在外面候着呢,可要去叫夫人?”
苏雅总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清悠想着带着苏雅去碧云寺散散心。“我去吧,你去看看马车上的东西可都安排妥当了。”
清悠放下手中医书,起身朝苏雅的寝室走去。
“娘亲。”清悠自己掀了帘子,看到苏雅正歪在贵妃榻上做虎头鞋。“娘亲做的虎头鞋真好看!我也想要。”
苏雅放下了手上的活儿,拉着清悠坐到她身边,笑着说“都多大的姑娘了,好找娘要虎头鞋。”
清悠笑嘻嘻的摸了摸苏雅的肚子,“我不过说着玩儿的,我哪里敢强弟弟的东西。娘亲,素衣都收拾好了,我们去碧云寺吧。”
苏雅听了,摇摇头“不去了。碧……”
“碧云寺山清水秀的,我们乘马车走官道,也不会颠簸,去嘛!去嘛!”苏雅这几个月为了防止出事很少出府,清悠却怕这样影响苏雅的身体,府医说过,最近要娘亲常出去走走的!
一是拗不过清悠,二是苏雅也想为她肚子的孩子上柱香,苏雅笑着点了点头。
一路平坦,到了碧云寺。
碧云寺在碧云山上,放眼望去满目葱翠,让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从顾天炎去世后,苏雅和清悠从未放松过。如今置身于青山之中,听着低沉而悠扬的钟声,苏雅和清悠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今天碧云寺香客不多,寺院里飘散着淡淡的檀香气味。清悠和苏雅跪在佛像面前。佛祖,请你保佑我母亲与未来的弟弟妹妹平安无恙。清悠双手合十,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虔诚。
在碧云寺带着近一日,苏雅同碧云寺的静空师太谈了许久,心情也好了不少,回去的路上挑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青衫,紧蹙眉头也舒展了。
“我去回春堂拿药,你们先回府去。”清悠叫停了马车,跟苏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