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且是险境,巫贞目光警惕地向四面八方观察,他想首先辩清下坑来时的方向和地形。可是,能够看到的只有一面高不见顶的悬崖,就如为三人表演最后一场戏搭的宽大背景,背景的顶端隐在云雾之中,就像舞台上布置的烟雾。巫贞暗叹道:“高山仰之,不可极目。”
看那面悬崖,足有数里之宽,多是光秃秃的岩石,间有青草矮树。
慢慢扫描过去,巫贞隐隐略略感觉看到一幅熟悉的图案,睁大眼晴看了又看,才道:“夫人,你看后山悬崖上的石层。”
夫人正看远处风景,转过身来,看了看:“有何奇怪?”
“你看,悬崖上的石层,或是出现断层,或是颜色变化,或是被草丛分割,你只看其中最白的一种。”巫贞边说边指。
夫人随丈夫的指和看了又看,道:“还是没有看出子丑。”
“我一时激动,忘记了你是不懂的。你看那最白的一层岩石,是按八卦中的临卦、损卦形排列。在这个位置,损卦尚看不完整,只可估计。”
夫人感觉丈夫有重大发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巫贞慎重道:“我料,这整个天坑,便是以八卦形状排列的一个坑体。”
夫人先是不信,然后惊道:“常听你说起八八六十四卦,后面的悬崖这般长宽,若还只是其中的两卦,整个天坑六十四卦,按你这样说来,那有多大个坑坑?”
巫贞的思维开始恢复往常的活跃:“在此巨大的八卦阵中,就是神仙,也难保不迷路。难怪下了天坑,无人能还。而这,正是因其天然的布局太过玄妙。”
夫妇俩正惊叹天功之巧,巫城在附近转了转回来,报喜道:“前方不远崖壁上,有一条弯弯拐拐的小草路,不知能不能通下山下去,只是极为难走。”
夫人道:“你先来看这个奇观。”指与儿子看山后悬崖。
巫城看了一会儿,将信将疑,道:“山山石石,形状各异,你想像它是什么,它就像什么。昨日看到一块石头,我说像马,母亲说像犬,父亲又说像羊。依我看,这一面的悬崖,像是率大的块裹尸席。你们说是卦卦图,我看是纯属巧合,更纯粹是老父发梦冲。”
巫贞不理踩儿子的调侃,啧啧称道:“不然。此坑之巧,唯有天功,唯有天功!”
这里风景,有当代紫贝含珠先生七律一首为证:
削出岩墙地穴成,谁挥利斧凿天坑?
危崖正舞归巢燕,峭壁将腾展翅鹰。
地断途通横挂绿,泉垂玉溅散飞莹。
沉身谷底寻天看,顿似井蛙讶叹惊!
巫贞还在惊叹,巫城不耐烦道:“你们在这处地方,看了多时,到底还往不往前走?”
巫贞想要继续研究此处地形,怒道:“你心慌什么!在这美境之下不好,非要急急忙忙去会妖魔鬼怪!”
巫城赌气道:“既然迟早都是不免,你们不走,我走!”先开步行动。
患难之时,不可赌气,三人开始向第三层悬崖发起冲击。果然如巫城所言,悬崖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向下行。
巫贞仍照例走在最后,一路走,一路记了记,从顶部到底部,大约共有十八个弯道。
好不容易下到下一层平台,三人已经是汗流成汤,疲惫之极。巫夫人道:“这样一直向下面去,有不有尽头?”
巫贞道:“鬼晓得。”
看看天晚,草创草棚,休息一晚。不多细述。
次日起来,仍是晴朗的天空,吃了干粮,继续行路,接下来的草路稍为平缓,但仍是一路转来转去向下,那路或在丛林中,或在花草中,或在奇怪的石头之间。
巫夫人一路都在感念果五源的好处,说他准备的干肉不少,水虽然不多,但到了这里,并不缺水,时不时又发现一股龙洞水。
进入新的一段路,这一段草路两旁,野草丛生,树木高大,多是松树、柏树、杂树,还有叫不出名的各种树,时有飞鸟、走兽出现。
不知不觉,三人到了一个半岛形地形处,岛尖伸向这一层地面平台的最外边,眼看无路可行。
三人踏上了小尖岛,首先被一口不规则的水塘挡住去路。水塘约有二十来步宽,五十余步长,塘坎左右各约二三十步。
三人先到两边看了看,发现从水塘两边看下去,仍然是高高的悬岩,下面有许多乱石。
夫人道:“这个尖尖的地势也怪,独独在这里有口水塘。”
巫贞道:“我猜想,这里原来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尖尖的角形,是因两面均跨了岩,刚好留下这口水塘。”
巫城早到水塘边,投了一颗鹅卵石子下水,听那声响,估计约有数人之深,塘中有热气冒出。水塘外面,是整个半岛,那上面全是乱石。放眼出去,只看见远处高山隆起。
夫人道:“乱石之外,或许又是一道悬崖”。现在,这个属于常识,因此父子二人连点头都不必要。
醒目的是,有一条高高的大青石立在这边的塘坎边的水中。
水塘这边的塘坎边,有一条小路,但这条小路并不是向水塘外的下一级平面的方向去,向左向右均延伸进身后的丛林之中。
巫贞蹲下去摸了摸水塘中的水,感觉很舒服,自言自语道:“显然这是一口温泉。温泉之外约两三里之远,又必然是悬崖。一左一右两条路口,该走哪一条?看其方向,均是向回走。”
巫贞正在思索,却听巫城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