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笑,虚掩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再深入地联想,千万不要再想,否则他一定会当场吐出来。
墨矾已经回过味来,捂着嘴像备受惊吓快要昏死过去的重症患者一般,撒丫子向墙角狂奔而去。
韩辰更是吓了一下,手里的肾脏被他一把甩开,脱手而出,再次啪叽一声,重重地落进墨矾的酒碗里,溅起了些许水花。
邱鹤面目扭曲地盯着碗里的肾脏,那是他自己的,时隔数日再次看到,虽然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肾脏,这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被泡在碗里的肾脏,他是该觉得熟悉呢,该跟他久违了的肾脏打个招呼呢,还是该感觉到惊恐,需要好好地安抚一下受伤的小心灵呢。
周围又有几个受不了这等视觉与听觉双重冲击的人已经起身离开跑去墙根吐了,阿依则满眼淡定地将那片肾脏拾起来,重新装进原来的小酒坛里,用红封封好了。
“依、依小兄弟,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个腰、腰子,不是,”人的肾脏应该不能叫做腰子,“你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泡在酒里?”韩辰满眼惊慌地问。
即使他们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将兵,即使大家都曾杀人无数沾满鲜血,也不会有人把人的内脏取出来泡在酒坛里,这种事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做的,不,即使是神经病也不会去做这么变/态的事吧?!
依小兄弟平常虽然总是在板着个脸,缺乏表情又少言寡语,可她绝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然而现在这只“人腰子”已经彻底推翻了他对依小兄弟之前的印象,印象中柔软温和好欺骗的依小兄弟竟然有这么恐怖到令人发指的一面么?!
他那一张胖胖的娃娃脸此刻竟然比老黄瓜还要碧绿扭曲。
“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活的肾脏,想留着好好地研究一下。所以说,连我的东西你们也敢偷拿,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大,你们就不怕我在里面加什么东西吗?”阿依抱着小酒坛,扬着秀眉,带着小同情扫了众人一眼,慢悠悠地说。
众人被这轻飘飘的语气弄得脊背一寒,下意识全部抖了三抖。
墨矾终于吐完了,头顶着凝聚成实质的电闪雷鸣,黑着一张脸,咬着牙,比鬼还可怕地大步冲过来,刚要冷冷质问的同时上来抽她一顿,阿依却赶在他开口之前十分关切地说:
“墨四少爷你不要紧吧,我明明都说了不能喝,你却偏要喝,墨四少爷你还真是任性呢。我说墨四少爷,从今往后你该不会有了阴影,以后看见腰子就要绕路走,这辈子都不能再吃炒腰花爆腰花了吧?”
一口一个“腰子”,墨矾脸刷白,空空如也的胃袋竟然条件反射地再次颤抖起来,猛然捂住嘴,他恨恨地转身,再次狂奔到墙根去吐了。
有阴影的何止是墨矾一个人,亲眼旁观过这一幕的人们恐怕未来一年都不会再吃与腰花有关的食物了。最纠结的莫过于邱鹤,理智告诉他那是他的肾脏,没什么好嫌弃的,可是他当真觉得恶心,即使那个是他的,他也快要吐出来了!
“依小兄弟,其他那些酒里,你该不会也泡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韩辰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哆嗦着五脏六腑,不安又期待她会否定地询问。
坐在桌前的其他人亦充满期待地望着她,希望她能断然否定。
阿依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却分外无辜地回答了句:“我忘了。”
于是两息之后,跑去吐的人又多了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