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秦大夫吗,秦大夫你可算回来了!”
阿依微怔,循声望去,却见一身便服的南安郡王世子含笑快步而来,身后跟了几个朝中权贵的公子以及御医院几个年轻新贵。御医院的御医也讲究一个代代传承,普通的大夫根本进不去御医院,御医们的祖辈通常也是御医,因而御医院的这些个新贵们别看和阿依同样是大夫,却与朝中的官宦子弟没什么两样。
御医院与百仁堂素来不和,这些御医院的人阿依并不认识,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御医,一是他们身上带着的味道,二则是他们看她的眼神,好像她刨过他们祖坟似的。
“秦大夫,”南安郡王世子年近三旬,只有一个儿子,上一次他儿子淘气偷偷去骑马结果被马狠狠踢了一记窝心脚差点死掉,那时秦泊南在宫里,世子无奈只得请了阿依,阿依好不容易给抢救活了,从此阿依成了南安郡王府的专属大夫,此时世子看见阿依大喜,几步迎过来,笑道,“我已经打发人去护国候府请秦大夫许多次了,每次去府上都说你回乡探亲了还没回来,不想今儿竟碰上了。
秦大夫,家母的心疼病又犯了,你不在,请了许多大夫吃了许多药都不好,家母心里不耐烦,现在连药都不爱吃了,秦大夫今日可得空,家母被那病闹得茶饭不思,上一次家母犯病时秦大夫用了梅花针,马上就好了,这一次怕是还要秦大夫用梅花针灸一下。”
阿依微怔,南安郡王妃的心疼病她是知道的,若是可以她自然愿意去医治,然而现在……她用不了针……
“世子爷就别难为秦大夫了,”不阴不阳的语调自南郡王世子身后传来,柳屹然皮笑肉不笑地道,“听说秦大夫偷偷去探望她夫君却在战场上伤了右手,如今既不能诊脉也不能针灸,这样可怜,世子爷就别再提看诊针灸的事让在下的小师妹觉得难堪了。”
南郡王世子微怔,诧然望向阿依。
绿芽气得小脸刷绿,若不是对方是主子,她一定会冲上去咬他一口!
“嗳,柳御医,真的假的,秦大夫不能再看诊也不能再针灸,那不就是说她的从医生涯已经提前结束了?”胡御医佯作震惊地问,言语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真是可惜啊,还这么年轻,‘妙手医仙’唯一的接班人和继承人,竟然如此不小心伤了手,明明自己就是个大夫却救不了自己,难怪古话说‘医者不自医’,咱们日后也要当心啊!”
其他几个人故意随声附和地点头。
“妙手雄音,这么响亮又有趣的名号,之前明明那么活跃,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将帝都城里的其他大夫放在眼里,没想到最后却是这种结局,所以我以前就说过,做人要谦逊,要懂得尊长有序,切不可太轻狂。”
他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傻子都明白他的意思是觉得阿依以前太猖狂了,如今伤了手是那时太猖狂的报应。
阿依思忖,她之前明明一直很谦逊,也尊师重道,长幼有序,除非是关系到必须要明确的学术问题,除此之外她向来讲尊敬懂礼貌乖巧低调,她到底什么时候轻狂过?
“罢了,手伤了也好,”柳屹然用一副关切的口吻微笑着望着阿依,说,“本来女子从医就不合规矩,先前是因为师父头脑一热,小师妹也该干点身为女子的分内事,趁不能再看诊了好好回家相夫教子吧,医界是男人的世界,女大夫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