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北京城连日來的大雪才终于停了下来。虽然天气依然阴冷,但好歹没有再寒风呼啸,漫天飞雪。
天刚麻麻亮,北京城的内城,外城的街道上就已经人头攒动,男女老幼,各色人等,在放过鞭炮以后,纷纷开始扫雪铲冰,以免新年里大家走亲访友时,道路难行,误了行程。
北京城西城什刹海这一块地方,都是皇亲国戚,当朝大员的府邸。平时这里戒备森严,并有衙门的衙役巡街。一般的闲杂人等都会被拒之门外,在胡同口就被远远地拦了下来,以免有碍市容,惹这些皇亲大员们不快。
兴化寺胡同,一等公索尼的府邸,朱漆铜钉的大门口,如今是门庭若市,前来拜访的达官贵人,当朝大员,那是数不胜数,轿子停满了整条胡同。
胡同口驻防的衙役看到乞丐或者衣衫褴褛者,都是赶得远远的。要是今天大人们不快,他们的差事也就不要干了。
自五年前这位顺治的四大辅臣,索尼死后,虽说他的长子噶布喇袭了他一等承恩公的爵位,但府上的实权却是掌握在索尼的三子索额图的手里。
康熙八年,也就是大前年,身为一等侍卫的索额图,在康熙“以弈棋故,召索额图入谋画“后,采取突袭的方式,逮捕鳌拜,惩其党羽,康熙得以亲政。同年八月,索额图升任国史院大学士。次年,索额图升为保和殿大学士,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头一时无两。
索额图的府上也是大开宴席,众人觥筹交错,吃的不亦乐乎。
午饭后,女人们在房间里面说话,家长里短。索额图则和一些同僚好友在后花园里散步,欣赏腊梅,观赏雪景,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踏雪寻梅完毕,众人在花园的暖亭坐下,开始饮酒赋诗,场面倒也十分热闹。
刑部尚书莫洛指着亭角的几个火炉道:“索三,想不到你也用上了这玩意,可是好用?”
索额图笑道:“尚书大人,你府上难道没有吗?听奴才和下人们说,此物甚是好用。只要生上了火,以后就不必再生,实在是方便的很!”
“哦!”莫洛站起身来,围着炉子转了几圈,问道:“此物何处有售?回头也让府上的奴才们去买些。只是这煤块带眼,却是那里有卖的?”
其他的人也都是围着炉子,议论纷纷,讨论个不停。
“你就安心坐下吧!这些都是我府上的奴才刘崇年所制。他如今在德胜门那边开了个小小的铁器铺子,专门做这生火的炉子和煤球。回头我让他给你送上二三十个,你就等着热热乎乎的过年吧!”索额图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索三,想不到你府上的奴才还有这等本事!”莫洛拱手道。
“刘崇年这奴才在四川干的不错!井盐恢复的不错,四川巡抚罗森还专门上折子为他请功。不过他身体不适,半年前已经回了京城。现在四川的井盐由他的儿子刘兴全负责。”
索额图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管家,刘崇年没有过来吗?按理说,他今儿个应该过来拜年啊!”
正说着,下人领着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索额图一看,不禁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刘崇年这奴才到了,后面是他的宝贝儿子刘兴全。”
“奴才和犬子给三爷拜年了。祝三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刘崇年一进暖亭,便拉着儿子跪下行礼,刘兴全不情愿地跪下,索额图点点头道:
“罢了,老刘家的,你有病在身,今日能赶过来,也算是有心了。”
“三爷,奴才本是来得早,见各位大人的轿子多,便寻思着饭后,等三爷闲下来了再来。”
索额图点点头,不置可否。刘崇年赶紧道:“三爷,犬子从四川赶回来,有一份薄礼送上。虽然说拿不出手,却是奴才的一点心意,还请三爷笑纳。”
说完,刘崇年冲儿子使了个眼色。
这时候,就算有千般的不愿,刘兴全也是没有办法,他拿起一个精美的长方木盒,跪下身子,递上木盒道:“三老爷,这是奴才们的一点心意,从西域來的一对琉璃花瓶,请您笑纳。”
管家接过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随即拿出一个半米高的椭圆玻璃花瓶。索额图马上一改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睛一下子瞪直,一眨不眨。
再看旁边的诸人,眼神也是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晶莹剔透,触手圆润若玉,这真是巧夺天工啊!”索额图从管家手里接过花瓶,仔细打量,不时啧啧叹道。
莫洛也从长木盒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另外一个花瓶,上下观看,艳羡之色溢于言表。
“老刘家的,你的礼物三爷收下了。你真有心了,起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索额图才恋恋不舍的从玻璃花瓶上收回了目光,对着腿脚跪得发麻的刘兴全说道。
刘兴全站了起来,索额图看了看众人,扭头对管家道:“老刘家的父子备下这么重的厚礼,肯定花费不少!你封上2000两银子,一会让他父子两个带走,也算一点补偿。”
“主子千万不可,这不是折煞奴才吗!”刘兴全赶紧道。
这要是收了银子,他以后还在这北京城做不做玻璃品的生意。
“三爷不知,犬子是想在北京城做这琉璃品的生意。再说了,这对花瓶根本没有你相像的那么昂贵,也就是花了500两银子,还望三爷收下要紧,讨个吉祥。”刘崇年道。
“500两银子,这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