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直和黄百家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在月余才赶到了北京城。几人在城外找客栈住下,开始打听。
吴应熊的驸马府很容易打听,张直花了半天就摸清楚了府邸周围的地形。然后在小石子胡同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就在吴应熊府邸的不远百步处。
黄百家跟踪了吴应熊半月有余,用银子买通了一个下人,这才知道吴应熊的大儿子已经失踪了好一阵子了,只剩下一个小儿子在府里。
张直和黄百家商议,直接绑架吴应熊父子实在太难。在这内九城,人山人海,衙役、军士到处都是,绑架吴应熊这样的名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眼见天气日渐变冷,断断续续飘起了雪来,两人回去商量了一下,决定另辟蹊径。
赵权垂头丧气的出了赌馆,他眼神空洞,就仿佛没有了灵魂一样,魂不守舍的走在冰冷的深夜长街。
看着大街边那一池飘着薄冰的湖水,赵权把牙一咬,直接跳了进去。
跟踪的黄百家几人都是大吃一惊,黄百家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家伙,这北方的初冬,湖里的温度可不低!
无可奈何之下,黄百家迅速奔到湖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黄百家精疲力竭的把赵权拖到湖边,两个家丁赶紧把二人拉了上来。
一试呼吸还在,只是人昏迷了过去。黄百家几人拖起赵权,一行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赵权苏醒了过来,只见自己正躺在一家客栈的客房之中,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房间里一个人正在桌边喝茶,眼睛一直看着自己。
看着赵权醒来,黄百家向他笑道“兄台,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赵权坐起身来,疑惑的问道“阁下为什么要救我”
黄百家冷笑道“你偷了驸马的玉狮子,输在了赌桌上,就这么想一死了之,可没那么容易”
赵权听到这话,心里面一惊,马上从床上滚到地上,光着脚板,惶恐的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事,你想干什么”
黄百家一笑,站起身来,嘴里说道“区区一只玉狮子,你又何必如此在下可以帮你把玉狮子要回来,只要你帮着办一件事情。”
赵权心头一惊,止住了要逃的脚步,问道“如果兄台能帮小人把玉狮子赎回来,小人来世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重新发现了生存之机,又焉能放过,让他再死一次,那真的是难上加难。
黄百家摇摇头,低声道:“你只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不但玉狮子给你赎回来,还可以再给你几百两银子,够你耍一阵子的。”
赵权忙摇摇手,连声道“不赌了,不赌了!阁下究竟要小人做甚?小人只是驸马府一个小小的管事,能帮足下什么忙”
他也已经猜了出来,眼前人一定是奔吴应熊来,绝不是小事!
黄白家道“有些事不能跟你说,说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在下只想把驸马的幼子带走,也不会伤害他,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赵权恍然大悟,“难道你是云南来的人,怪不得大少爷前几天不见了,现在看来你们也要把小少爷接回去。”
黄百家点头道“你明白就好,在下保证即使驸马知道了这件事,他也不会怪罪于你!”
赵权问道“阁下究竟要小人做什么,还请明言。”
此时,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活了,大公子被接走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驸马和公主也是守口如瓶,并不寻找,显然成竹在胸。
而且这件事也不难,还有几百两银子,足够把玉狮子买回来,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黄百家伸过耳朵,在赵权的耳边一阵细语。
赵权不停点头,语罢,黄百家掏出两锭银子,赵权放入怀中,深揖到地,告辞而去。
赵权离开,张直推门走了进来,二人相视一笑,其中意味,尽在不言之中。
……………………
京城深秋的夜晚,凉意渗人,尤其是在深夜。
吴应熊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也不顾深秋的寒意,一个人在院中发呆。
父亲上书撤藩,吴应熊原以为朝廷会考虑一番,谁知当今圣上朱笔一挥,竟然如此轻率地就决定了父亲的命运,而深知父亲秉性的他也知道,父亲绝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前几天父亲派人来接自己,自己不忍心丢下公主,但也不愿违背父亲的苦心,毕竟不能完全指望康熙,于是他把自己的嫡子吴世璠交给了来人,而自己和次子吴世霖则留了下来。
这几天,吴应熊一直都觉得魂不守舍,总感觉好像什么人在跟着自己一样,但一细查,却又没有什么发现。
看天色不早,怕公主担心,吴应熊匆匆赶回了房间,睡前到房中看了一眼幼子,幼子在奴婢的照顾下睡的正香,吴应熊轻轻亲了一下幼子,回了自己房间,上了床。
公主知道丈夫的想法,却也没有什么办法,一边是自己的公公,一边是自己的侄子,虽然自己贵为公主,但在皇室里就跟个闲人一样,没有什么份量,也没有人在乎自己。
从内心里讲,她只愿意保持现在的生活。她希望自己的侄子好,毕竟自己是满人,但同时,她又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们受到牵连。
夜半三更,整个小石虎胡同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驸马府也是悄无声息,没有一人。
这时,驸马府的后门轻轻被打开了,一个黑影潜了进来,开门的人摆了摆头,示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