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完晚膳之后,沈端朗一行人还是在云来客栈里住了下来,本来寇少卿提议说可以去附近的民居暂租一个小院子落脚,但是考虑到沈端朗的身份和安全问题,这个提议最后还是被否决了。
虽然决定了在云来客栈住下来,但是怎么分配房间又成了一个大问题,沈端朗身为主子,自然是要一个人住一间房的,剩下的一间无论如何也不够四个人分。
“小姐,要不然你跟主子住一间,寇大……管家住一间,我跟车夫大哥去睡通铺好了。”良缘提议道,她刚才有悄悄地跟客栈掌柜的打听过,二十文钱一个晚上的大通铺还是有位置的,她跟车夫都是下人,倒是可以应付一个晚上。
“不行!”她话音刚落,曲无容就出言打消了她这个念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去睡那种什么人都有的通铺呢?我不放心!”
虽然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但良缘还是打算坚持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小姐你就放心好了。”
曲无容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沈端朗开口道:“行啦,别争了!良缘丫头你跟容儿一间房,寇管家跟朕……我睡一间,车夫去睡通铺,就这么决定了!”
既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其他人自然只有照着办的份儿,于是住宿的事情便这样确定下来,虽然只赶了半天的路,但是除了车夫和良缘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主儿,这会儿酒足饭饱之后便感觉到了浓浓的倦意,于是便各自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每间客房里有两张床,良缘服侍着曲无容洗漱完毕,在其中一张床铺上睡下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自己去后院的井边又重新打了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之后才回到客房,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去洗漱的功夫,曲无容就已经睡熟了。
其实曲无容睡得并不是很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地方的缘故,已经许久没有再做过噩梦的她,今天晚上刚一入睡,梦境就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有她前一世时发生的事情,也有这一世的一些令她刻骨铭心的场面,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梦到了从来没有梦见过的沈无岸!
在梦里,沈无岸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只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仿佛想要嘱托她什么事情,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开口一样。曲无容正要问他想跟自己说什么,却发现眼前人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五官不再像她记忆中那样俊朗非凡,最令她诧异的是,他的嘴角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浑身一个激灵,曲无容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果不其然地摸到一手的冷汗,她怎么会突然做这样一个梦呢?
再也没有了睡意,曲无容便索性起身披上衣裳,走到良缘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此时已经是夜深,客栈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曲无容刚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的阴影中走出了值夜的暗卫们,她抬起手制止了他们想要过来询问的身影,示意自己只是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
看懂了她的示意,暗卫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暗处。
曲无容并没有离开房间太远,她只是站在二楼的栏杆前面,望着楼下空无一人的大堂发呆,刚才做的那个噩梦,让她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自从沈无岸死了之后,她就从来没有在梦里见到过他,尤其是在他刚刚去世的那一段时间,曲无容每天晚上都盼望着他能进到自己的梦里,可是一次都没有过,时间一长她也就渐渐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形。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个梦却还是勾起了她对沈无岸的思念,这些日子以来,被她刻意藏在心里某处的思念,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将她从头到脚淹没。
“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还没有睡?”
就在她想心事想得入神的时候,身后蓦然想起一道询问的声音,曲无容回过头去,看见一个人从不远处朝着自己走来,熟悉的身影让曲无容不由得愣住了,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急促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
“夫人?”见她非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盯着自己发起呆来,寇少卿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是把他当成是谁了?
耳边再次响起他的声音,曲无容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刚才竟是不知不觉地入了魔怔,还以为朝她走来的人是沈无岸呢!
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曲无容淡淡地开口道:“寇大人怎么还没睡?”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寇少卿有些意外,毕竟之前他们已经说好了,为了掩饰身份,这一路上都只称呼他为“管家”,她这么聪慧,不应该犯这种错误才是,看来她刚才的确是走神走得厉害呢!
“睡了又醒了,大概是换了个新地方不适应吧。”寇少卿说着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侧过头看着她问道:“夫人呢?是睡不着,还是又做噩梦了?”
曲无容有些心不在焉,因此也没有注意到他用了“又”这个字,“的确是做了个梦,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噩梦。”因为她梦见了沈无岸。
“原来是这样!”寇少卿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不如我去叫人给夫人泡杯安神茶吧。”说完就要转身下楼,此时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