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走到门口,将门推开,心里忽然一动。
这院子里头,似乎有些不对。
也不是见到了什么人,更没有嗅到什么气味,却只是一种极飘渺恍惚的感觉,又一次涌现在他的心头。
不多迟疑,徐子青走进去,先将院门关好,随后也不知动了什么心思,居然布下了如今他所能布置的最妙禁制。
跟着,他就往四处看去。
神识处处移动,细细翻找,每一块砖石、瓦片都不曾遗漏,每一分心里挂碍的地方,也要多多停留。
终于,徐子青的神识,落在了旁边一丛矮小碧株之后。
然而但凭他看了多少时候,那处也是毫无反应。
良久,徐子青方叹了口气,说道:“阁下还不肯出来么?若当真如此,我便只好知会王爷去了。”
又过片刻,那人还不肯出,徐子青就要转身出去。
正此时,才听到有一道极奇怪的嗓音传来:“你不知我修为几何,就敢将我行踪叫破,真是好大的胆子。”
徐子青一听,心里一惊。
这不是在拍卖大会中与鬼灵门叫板、还得了千鬼旗之人么?为何会躲在他的院落之中……他一转念,又想着,说不得是在躲避鬼灵门中之人罢,可既然能潜入天成王府,为何不干脆远遁,岂非更加便宜!
那人不知徐子青一瞬想了那许多,但见他并不呼叫,又轻声笑了起来:“你倒是精乖,不胡乱喊叫。”
话语并未说完,但其中灭口威胁之意倒是十分清晰。
徐子青也当真没想过要去叫得谁人,只因他照旧生不出敌意,果然从心底觉得十分奇怪。
这等魔修与他无干,他原本应该更为谨慎才是……
不过已然连续数次在此人身上觉出熟悉之感,徐子青再遇上这一回,就不愿再错过去了。他正是苦思冥想,一定要想出个原委来不可。
在心底将往事过了数度后,徐子青终是开口问道:“你究竟乃是何人?”
那人嗤笑:“问得多,死得快,你还是莫要发问得好。”
然而却正是这一声嗤笑,却是让对面人脑中灵光一闪。
徐子青讶然道:“你是南峥兄?”
只听那人“咦”了一声,虚空里一阵扭曲,那丛矮小碧株之后,就慢慢现出了一个人影来。
此人黑袍罩顶,通身未有半分皮肉暴露在外,而此时旁边地面上,却流淌着一层好似流水一般的透明之物,这想必就是匿息影衣了。
而这人身形一现,徐子青即便看不到他的形貌,却也是舒了口气:“果然是南峥兄,只是你的修为……”
从前的那位南峥雅,虽说一身气度不俗,让他颇有亲近之感,可通身的气息,却远不如此时这黑袍人强大。这个黑袍人,哪怕将气机极其收敛下来,但隐隐溢出的威压之感,却是绝不容人忽视的。
这便是一种境界相差下,强者对弱者天然的压迫。
黑袍人微微转头,将徐子青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料到你竟能认出我来。”
徐子青明知他修为强大,却始终生不出惧怕之心:“多日不见,南峥兄进境迅速,真让在下自惭形秽。”
正如徐子青似乎没什么防备一般,这黑袍人似乎也没有灭口之意,反而有些闲聊意味:“若要叙旧,此时还不成,你且将此处木气弄得浓郁些,也帮我隐藏一二。”
徐子青笑了笑,并无不允,他这时精力颇好,就劈手打出数枚种子,正是他早先融入丹田的从木所结,一旦分散出来,就立刻扎土生根,焕发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一瞬把整个院落都包围起来。不过他好歹记得师兄要他巩固根基,并未大肆动用自身真元,而是才洒出种子,又抛出数枚灵石、布下了聚灵阵,提供这些林木生长之用,也促发出更多的木气来。
而后,他就往前走了几步,坐在黑袍人对面,笑道:“南峥兄,如今已无碍了,你我总能叙旧了罢?”那黑袍人说道:“那便叙旧罢。”
徐子青闻言,却是一怔。
他方才只是下意识那般做了,可当真来说话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要问南峥兄如何逃脱?要问他来王府有何意图?又要问他如今修为几何,是怎地竟然连气息都变得如此不同?
但不论是哪一个问题,似乎都涉及到隐秘之处,他若一旦问出来,恐怕在旁人眼中就不是叙旧,而是质问了。
故而一时之间,就让他反而迟疑起来。
过了一会,徐子青方才一声苦笑:“南峥兄是敏锐之人,应知我心中疑惑所在,只是我不好开口,不如南峥兄捡着能说的说给我听一听,就权作叙旧了罢。”
这话才出口,对面黑袍人就轻声笑了起来:“早先我同你几度相遇,原以为不过是机缘凑巧,只是因你是云真人的师弟,才有这么几分相干。如今我再见你,却发觉原来竟是那般。”
他此番言语出来,便让徐子青有些摸不着头脑:“南峥兄……这是何意?”
那黑袍人反而不说了,他话锋一转,又道:“我来天成王府,是为借助府中龙气,助我隐藏魔气。”
徐子青心里仍有疑惑,不过因其终于谈到他之前所想得知之事,就顺着他的话说:“哦,原来如此。”随即想了一想,措辞道,“以南峥兄如今的境况,实不该滞留圣衍城才是。”
黑袍人说道:“我自是有要事,才不得不如此的。”
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