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李雁回躺在农村火炕上双眼发直的望着糊着油纸的窗户,听着窗外素雪拍打着窗棱的声音,脑中单曲循环着白毛女的凄凉曲子。
她穿越了,她这样,不是她穿的不好,相反,她穿的其实还以。
这具身子也叫李雁回,刚刚十三岁,金钗之年。容貌极美,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都有三分媚意。现在虽然年龄尚小,稚嫩无比,但妩媚浅笑时,依稀可以看见未来倾国倾城的模样。
这具身子长的像她那个大美人的娘亲。
虽然她穿的这户也是农家,但却不是家徒四壁,穷得只能卖儿卖女的那种。她们家还算是富农,家里有几十亩薄田外加几间大瓦房。
而且,她还是她们家里最富有的人。
她去世的亲娘给她留下了一笔不菲的嫁妆。
包括百两的银票一张,渡铜金锁一个,还留下了几盆相当名贵的兰花以及一把价值千金的折扇。
当然除了那百两的银票,其它的,家里人除了她谁也不知道。
可李雁回依然不想活了。
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抽水桶、没有快递小哥、没有马云爸爸……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女子超低的社会地位以及感个冒都会死人的超高死亡率。
就比如她这具身子,就因为偶感一场风寒,小命就挂了。
她穿的这个身子还是一个丧妇长女的情况,就是嫁人都比别人困难。
李雁回盯窗户有点累了,她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又看向了头顶那微微有些发黄墙面。
在古代要想生活得好,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这具身子的姥家算是有钱的,家里在通县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绣坊,可是就为了苏家独有的一种绣法,就被另一家同县的绣坊勾结县官逼得家破人亡。
姥姥、姥爷屈死狱中,全家人除了她娘这个远嫁女逃得一劫外,其它人都被流放三千里的尚阳堡。
她娘在怀弟弟时,惊闻噩耗,变卖了她的陪嫁托人给哥嫂送去,由于心神损耗太过,在生她弟弟时难产,母子俱亡。
所以,这么看,光有钱还是不行。
李雁回叹了口气,看样还是得有权啊。
可是她一个女的,在古代想要有权,难道她要造反当武则天吗?!
算了……
这个比起有权还要困难。
她还是死了算了!
就在李雁回打算闭上眼睛,继续刷新她躺尸新记录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哭闹的声音。
“娘,您可不能这么偏心!老三都读了多少年了,年年读,年年卖地。到现在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女人连哭带嚎的声音,抑扬顿挫,宛如唱大戏一般的传入到李雁回的耳朵里。
那是她的大伯娘陈氏。
她大伯是个木匠,为人极是知礼和善,非常有兄长的风范。可是自从三年前上山伐木把腿砸断落下残疾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阴晴不定,沉默寡言。
大伯娘陈氏为人精明,又擅女红,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原本对于父亲的学业,大伯娘还是支持的。可是一年、一年又一年,父亲年年考,年年落榜,到现在,她都十三了,可是父亲却连一个童生都没考上,大伯娘终于爆发了。
她不想再浪费家里的银钱供三叔上学了。
她的女儿已经就快要及笄了,儿子也到了舞象之年,该娶妻生子了。
家里不能再把钱都扔进三叔这个无底洞了。
大伯娘哭得稀里哗啦,捶胸顿足,声嘶力竭,一幅随时都会晕撅过去的样子。
大伯父依旧是沉默不言。
“就是!娘,知道您心疼三叔,想让三叔考个功名。我们也想啊,三叔要是能考上,我们也就不会苦了这么多年了……”
一个听起来温温柔柔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绵里藏针,扎得人心生疼。
这是二伯娘杜氏。
李雁回又叹了一口气。
二伯娘为人圆滑,干活呢就偷奸耍滑,吃饭呢就一贯多吃多占。她和二伯父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同心,齐力断金,都是相当难对付的人。
“可不是!娘,您可不只有老三这个儿子,你可还有三个亲孙子啊。”
一道惫懒的声音响起,那是李雁回的二伯。
李雁回知道二伯说的是谁。
那是二伯娘能奸懒馋滑还能在李家站稳脚跟的原因。二伯娘一口气给李家生了三个孙子,李文、李武、李斌。三个小子一个比一个皮。
也是李奶奶的心头肉。
可是今天,李奶奶也管不了什么心头肉不心头肉了。大孙子虽好,可哪比得上她的三儿?!她三儿可是要给她挣诰命的。
她生三儿的时候,做过一个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拿了一只笔放在她的肚子里。李奶奶坚信她的三儿是文曲星君下凡,为此还特意请族长给三儿取了名字,她三儿一定能当状元的。
这一点她坚信无比。
谁说她三儿考不上,那就是在捅老太太的眼珠子。
老太太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老榆木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放屁!谁说我三儿考不上的?!”
“我三儿是文曲星君下凡……”
“得了吧,老娘。你看哪个文曲星君都考了十年了,还考不上一个童生的?!”
二伯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屑。
老娘就是偏心。当初他和老三一起上学堂,可偏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