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电话给金莲,说晚上回去。金莲说:“这些日子不要回家,住酒店吧。”
她皱皱眉头:“二叔又来捣乱吗?才给一百万,就花光了?妈,我们得再想个办法送他进去,最好一辈子都别放出来。”
“我过去看你吧,再聊。”
酒店套房内,郭嘉卉把从新加坡买的包和鞋子递给金莲:“你看喜不喜欢?”
金莲只看一眼就放在手边。郭嘉卉以为她还在意不能去参加婚礼的事:“妈,没有办法的事,他们对你一直有成见。”
“我知道你为难。在那边呆得累不累?”
“还好。就是凌彦齐是个不省心的。”
“怎么了?”
“他今天寄了分居协议过来,他对我的戒备心很强。……”
她的话还没说完,金莲就急了:“分居协议?怎么会,才刚结婚呀?哪有男人对你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有抵抗力?你要主动一点。”
郭嘉卉一想起这个就烦躁:“妈,我都试过了,装自己受过伤害,装可怜,装柔弱,全都没有用。他最多也就当场态度软一点,过一天又回到原点。至于床上那件事,我也主动过了。可我是郭义谦的孙女,我不是出来卖的,能主动到哪儿去。”
放置床头的手机震动,金莲拿起来,走进洗手间接听。郭嘉卉觉得古怪,凑到门口去听,里面水声哗哗,她听不太清楚,只最后听到金莲说:“只要你们能让李一兴点这个头,钱的事情,不用操心。”
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便打开了,两人眼睛瞪着眼睛,金莲先撇过脸去,郭嘉卉问:“妈,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没事要找李一兴?”郭嘉卉根本不信。李一兴如今可是省政法委书记。
金莲看着她,一个二十三岁的柔弱女孩,单枪匹马远赴新加坡,将这么大件事情办得妥妥贴贴,心性能力早已今非昔比。这件事也不是一点也不能让她知道。
“你还记得陈北吧。”
“嗯。他不是逃到泰国去了?”打从郭嘉卉记事起,这个男人就是个暴躁、喜怒无常的家伙,在外面惹事生非不说,回家打她妈也是家常便饭。
等娘俩找到彭光辉,慢慢地也有点积蓄了,陈北就不再打人,总是腆着一张脸来要钱。
“他的堂弟陈龙,你见过没有?”
“小时候见过两面,前阵子不是涉黑被抓了?”郭嘉卉已知道,她妈要和她说什么事。
“那你也应该猜得到,阿卉为什么明明没有死在海里,可到现在还是没出现的原因。”
彭家的大小姐离家出走三天后,彭光辉终于按耐不住,亲自去灵芝区找人。海堤上找过、派出所查过,一无所获。
灵芝区是陈龙的地盘,能赶在彭光辉的前面找到人的只有他。找到后呢?再借陈龙的手,让她消失吧。
看到女儿了然的神色,金莲点点头。
郭嘉卉说:“还不止阿卉吧,我又是怎么死的?”
她记得赴美一个月后,彭光辉和金莲还在为她取代彭嘉卉而争吵。没人顾及她的情绪已到崩溃边缘。她在电话里朝金莲哭诉,说她不干了。
金莲气得挂断电话。一个星期后她便看到新闻,深夜“她”独自一人搭乘黑车从机场回d市。黑车因为抢道被大货车撞毁,“她”当场死亡。
金莲说是先发生了车祸,但这个女孩所持的是假身份证。既然没人能确定她的身份,所以让陈北的堂弟陈龙在中间操作一把。
陈洁不知道该不该信,她已被吓得哆嗦,问:“爸爸怎么想?”
“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胆子大点。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陈洁了,你就是彭嘉卉。”
陈洁不敢去深想这些事。她不想知道金莲的介入程度有多深,她只知道,自己要失败了,不能把这个谎言编一世下去的话,金莲就活不了。
“那陈龙会招供吗?”
“招供对他有什么好处?这案子到现在没一点要公开审理的意思。警察撬不开他那张嘴。哼,不该招供的,他一个也不会说。他的情妇来找我,他们在外面还有人,想把他保出来,缺钱走关系。”
“找我们要多少?”
“五千万。”
“五千万就能确保他被放出来?”
“想直接捞出来?李一兴也不敢趟这个雷。但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先把死刑改成无期徒刑,过两年后悄无声息地把无期变成二十年,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件事,就申请保外就医。”
郭嘉卉颓然地坐在床上。
她的目标已达成大半,数亿的遗产不日内将抵达她的账户。她本想直接拿这部分资金收购大舅在asuka的股份。
但是郭义谦这次站了三太太的台。
黄宗鸣和她说:“要不你先回曼达。你妈当年经营企业就很有一套,相信你能发扬光大。只要这两年曼达能出成绩,金莲彻底下台,不管你爷爷还在不在,不管你哪个uncle主事,大鸣董事的位置,随时向你敞开。”
也是黄宗鸣建议她将名下的互联网女装店和网红账号都尽快卖掉。他说做事不可一心二用,人气既然已到顶,借着回曼达炒作一波,高位出货,才是明智之举。
有这么一位热忱而睿智的uncle帮忙,郭嘉卉相信她的未来会更光明美好。
但她老是做梦,梦到一个迷茫少女,犹疑着登上机舱门,想起什么东西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