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图图忙得够呛,请一位设计师用三天时间快速改装了整个办公室。原来厚重的窗帘换成了轻纱和米色的意大利进口丝绒,宽大的办公桌则换成一张比较小巧的写字桌,靠墙的一排真皮沙发也换成了米色的休闲椅,书架上堆积如山的书全部被图图移到外面过道。设计师说:“一个出版社经理的办公室没有书不太合适。”
图图说:“我不负责审稿,所以没有必要。”
设计师暗暗咋舌,把原来书架的位置换成了一个展示架,上面是图图临时选购的一些有趣的工艺品和绿植。
办公桌对面的墙上原来挂着一幅字:“志存高远”。图图也叫人拿掉了,就剩下一面空落落的墙壁,设计师想挂上一幅壁画,图图也说不用了。
最后,原来办公室只保留下一只金色的招财猫。设计师说太土了,想扔掉,图图却固执地把它放在了进口处。这就是甲方的任性,设计师无奈,眼看着和整个办公室不搭,却只能腹内暗诽。
当李成墨在小金陪同下进入图图办公室之后,看到的首先就是那只向他招手的招财猫。
小金也有些尴尬,老板任性,把自己办公室改装成休闲的咖啡厅她没有意见,但这只招财猫非得在这里强调她的使命吗?毕竟,这里是出版社,大家好歹都是读书人,怎么也得冒充一下斯文呀!
办公室里浮动着一股玫瑰花甜甜的香味,李成墨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向室内望去,看见一个穿着粉蓝色裙装的女人,长发垂肩,明眸如水,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图图?”李成墨胸腔仿佛卷起了一股旋风,踉跄了一下,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
图图看到李成墨惊讶得变了脸色,按捺住紧张,镇定地说:“成墨,我也才知道是你。”
“是吗?”李成墨并不相信,“不会吧?你想给我一个惊喜?”
图图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临时被林自清派来接管这个出版社的,你问问小金,我是不是到了才三天,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今天有个台湾作家来签约。就在小金出去接你时,她才告诉我是你。我还刚刚向林自清打电话确认呢!”
图图拿起手机朝李成墨晃了一下,委屈地说。
李成墨没有接话,他看着图图,眼睛里还是难以置信。
图图有些尴尬,对小金说:“你快去为李先生泡杯茶,记得,用我刚买的那罐龙井。”
小金“哎”了一声就出去了。
图图拉开一张椅子,对李成墨说:“请坐!”
李成墨说了声“谢谢”后,就坐下了。他环顾了一下房间,说:“你的办公室布置得有点特别。”
图图说:“是的,虽然我不懂出版社的事,可林自清说他最信任我,反正也只是个小公司,让我来试试。我爸爸妈妈在杭州,可以和他们住在一起,所以我就答应了。这个办公室的风格,就是我现在的状态,随意。”
“你原来一直在上海林自清的公司里?”李成墨问。
图图点了点头。
“伯父伯母现在一切安好?”李成墨问,似乎关切,又似乎客套,图图有点摸不准他的态度。
图图老实地说:“是的,我妈妈是缓刑,没有入狱。我爸爸被判了几年,不过早就出来了,现在我们一家人都住在杭州。”
“哦,那就好。”李成墨说,看到小金拿着一杯绿茶进来,连忙起身说:“辛苦你,小金。”
小金红了脸,轻声说:“这是今年刚上市的明清龙井,您尝尝。”
李成墨微笑着接过茶杯说:“谢谢。肯定很好喝。”
小金白皙的脸上飘着一点红霞,站在一边。这小姑娘,肯定被李成墨迷得昏头了,图图突然有点烦躁,她说:“小金,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小金走后,图图对李成墨说:“你喝喝看,正宗的明前龙井的香味和口感都是不一样的。台湾可能不太有机会喝到吧?”
李成墨端起茶,玻璃杯内飘浮着一株株像翡翠一样的绿色嫩芽,茶水清莹翠绿,十分诱人。他微微一笑说:“真是秀色可餐啊,图图,你还是像从前一样会享受生活!”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勾起了两个人的回忆,两个人尴尬地避开了彼此的视线。
李成墨看向那面空空的墙壁,转移了话题:“图图,上次在巴黎见面,你不去看孝平的画展可惜了,本来可以给你的办公室讨一幅作品来上墙的。”
图图说:“我也正发愁呢,没有合意的作品,选得不好,怕被外面那些人笑话。成墨,既然你刚好来了,那干脆你帮我写几个字好不好?”
李成墨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只要你不觉得我的字会被人嫌弃。你要写什么?”
图图说:“你帮我想想吧。你也知道,我的国学知识有限。”她嘟起了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李成墨。以前,只要她这样撒一下娇,李成墨一定会哄她高兴的,而且这一招她在大部分男人身上实践,都是有用的。
但是这次,李成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只是点点头,语气依然没有变化:“那我回去想几个词语让你挑。”
图图看着李成墨认真又淡然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憷:她想过用让李成墨题字的方法拉近距离,李成墨没有拒绝,却始终和她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李成墨拿起茶杯,轻轻地闻了闻,说:“确实好闻,可惜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龙井的清香反而不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