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对于我的散财之举倍加赞许,就算是散尽万金也比不过她的一双儿女平安归来。
“朵儿快快分钱!哥哥姐姐们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杀牛宰羊,张灯结彩!把王城的亲戚们都请过来好好的庆贺庆贺!”
人们欢天喜地的接过还沾有马背余温的罗马金币,千恩万谢的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前来恭贺的各路亲戚和商家伙伴络绎不绝,送走了一波又是一波。
我也从妻子库日娜和众人的口中,慢慢弄清了西行几年来清风泽家园的种种变故。
东晋隆安元年,也就是去年,爷爷易临风在从建康归来的途中无疾而终,奶奶慕容琼琳也在几个月后驾鹤西去。
我易门商队就此解散,苏德尔苏叔在爷爷的坟前搭了间草庐,为其守墓,替我等儿孙尽人子之孝。
其他的商队老人已经四散开去,回到了各自的家乡不知所终。
与爷爷相伴一生亲如兄弟的卢羽老丈,也在去年冬季因为忧伤过度老病复发而撒手人寰。
他们这代汉人在西域于阗国的奋斗史,也因为二人的离去而走到了尽头。
按照商道惯例,三年在外未归音信全无的商者就视同丧命天涯。
所以今年清明期间,库日娜忍痛自作主张,在爷爷的坟茔旁边,给我们全体西行人员立下了七座衣冠冢。
并从赞摩寺请来高僧,为我们做了一七的招魂法事。
爷爷去世商队解散后,与远在东晋朝的二弟、三弟、外公他们也就彻底断了联系。
加之我和古兰朵的生死未卜,接二连三的打击,令一向坚如磐石的家母于阗夫人一夜白头彻底乱了心智,变成了一位疯疯癫癫的老婆子。
整个家园靠着我妻库日娜的苦苦支撑才熬到了今日,真是难为她了!
三日之后我谢绝所有访客,替代苏德尔苏叔,住进了爷爷坟前的草庐。
东土汉国有为离世的父母大人“丁忧”守墓的乡俗,苏叔一个与我家只有主仆情谊的柔然人尚能如此。
身为易门的长孙,汉家的人伦之礼我又岂可偏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