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咣当的一声响,这声音不算大,但更不算小,尤其是在这十分安静的情况下,声音是愈发的刺耳,这一下,是吓得正堂上所有人,心扑通扑通跟着那破碎的茶盏碎片,一起四处飞散的,跳了几跳,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年纪略长的还好些,恭恭敬敬的立着,表情仍是肃穆,只有那不知如何安放的眼睛,透露出她们的不安,而那敬茶的丫头四儿,不过眼见她端着的茶被阳平公主往地下狠狠一掷,便吓得她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瞬间喷涌而出,不住的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所幸,阳平公主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下,公主横眉竖眼的是望着下方跪着的一个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肌肤莹白,模样俏丽,正是青春好颜色,只是脸上有两道明显被掌箍的痕迹,那女子低着头,不停的呜咽,不一会又怯怯的抬起头,复又低下,随后就听着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怯生生的说:“公主,奴婢……”
“没规矩的东西,我叫你说话了?”阳平冷冷骂道,见女子还仰着头,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她不禁冷笑一声:“怎么,还没看够,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盯着我?”
“女婢不敢。”女子脸一白,忙低下头。
这女子名柳萍,本是谢程立买来的丫头,在这府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清楚,故也没多说,再者她与谢程立之父谢明芳成婚多载,谢明芳优柔寡断但模样俊逸,这般人配她,她虽有些遗憾,但又觉得刚刚好。
成婚这些年来,谢明芳虽偶尔也有藏花匿柳之事,但都被她给收拾了,现在儿子也大了,她也略微放松下来,一般的事,她就半睁只眼也就过去了,绕是她这般,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她眼皮子地下发生这等糟心事。
阳平看着柳萍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余光却还不时的向谢明芳飘去,阳平公主是愈发的气起来,这狗东西,装这幅狐媚样给谁看?
看样子,还指望谢明芳救她不成?这蠢物还真以为做了不知道多久的露水鸳鸯,谢明芳就能有多爱她,谢明芳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想到这阳平不由得冷笑一声。
像这种柳萍这等女人,她自幼在宫里就见得多了,这种人,无论是做了什么事,便率先哭起来,但就是哭也是要慢慢的一点点,如同娇花带露,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一想起深宫内的互相倾轧的女子,想起她的郁郁寡欢的母妃,阳平突然就只觉得胃里泛着一股恶心。
一点点的啜泣声,要实话说柳萍的声音确实好听,谢程立当初把她买回来,也是为这好嗓音,就是现在她哭起来,仍是不紊不乱,可在阳平看来,就犹如魔音贯耳,令人作呕!
狗东西,还敢在她面前装!
阳平公主往前一步,一脚踢开那茶盏的碎片,又听呯砰两声,那在下方啜泣的女子身子不由得抖了又抖,那肖瘦的肩膀缩起,让这女子看起来更是单薄,她的头也愈发的低了,阳平偏见不得这般样子,“小贱人,你真是好大的贼胆,连我的东西也敢碰,勾了小的勾老的,你真当我是死人啊!”
“哭哭哭,哭什么哭,你这是想给谁哭丧呢?”阳平上前两步,横了一眼谢明芳,谢明芳把脖子一缩,撇开眼,阳平冷笑一声,又狠狠地踢了柳萍一脚,柳萍吃痛的倒抽一口凉气,还没回过神来,又听见阳平公主继续骂道:“你说说,你们往常背后里是怎么说我的,嗯,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又会唱又会跳,往日里声音跟黄莺出谷似的,怎么现在哑巴了?”
说着阳平又随脚一踢,冷哼一声:“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说我是母夜叉,姿容又平常,又是悍妇毒妇,眼里半点容不得人,对公婆无理,对夫又无半点尊重,要不是谁的女儿,自然是嫁不出去的,想是年纪也大了,自然该早点死……这些话是谁说的?”
阳平一边说,柳萍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又红又青又白,眼中满是惊惶,满脸泪痕,又杂着汗渍,像是水里拧出来似的,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到如今满脸扭曲的表情,衣衫不整,发髻是早已散乱不堪,丑态毕露。
阳平话未毕,柳萍和谢明芳脸上的表情已是十分难看,心中更是惶惶惊诧,这等私密的话,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怎么了,哑巴了?我告诉你,我不查也就罢了,我要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张嬷嬷东西怎么还拿来了没?”阳平不耐的叫了一声。
张嬷嬷应声,双手举着一个红木锦盘,上面放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鞭子,阳平拿起掂了掂,不由笑了一声,这东西她也好久不用了。
这鞭子是改良过的,与别个不同,打起人来可比别的厉害十倍,便是普通女子随手一挥,那也能抽的让人哭出来,柳萍看了,不由得呻.吟一声,身子是瑟瑟抖颤,哭声与方才不同,是惊惧和恐惧。
谢明芳看了,忍不住失声:“公主……”
“住口!”阳平厉声呵道打断了谢明芳的话,应声而下的是重重的一声鞭响。
不过阳平并没有下手挥鞭,她想,谢明芳此番不比以往,以前被她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谢明芳多服软和遮掩,这次他居然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居然在她面前夸起柳萍来了,还妄想纳柳萍为妾,她倒想看看柳萍这妖精给谢明芳灌的mí_hún汤,能让他做到什么程度!
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