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个黑衣人迅速地出了手,一剑下来却刺在了唐嘉玉的右肩上。
唐嘉玉随即弃了左刀,她笑道,“来不及了。”
他一时情急想将剑□□,奈何唐嘉玉握住了剑身。他想捡起同伴的剑,但为时已晚。
唐嘉玉右手一挥,送了他去和那十一人相聚。
天光大亮,她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隐约间她好像听到自己的马在叫唤,而后又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想必是马跑了,她心道,这落井下石的畜生。
偏僻之地,行人不至,周遭太过于安静,但这种描述又好似不太准确。惊蛰过后,各种虫子开始活动,围着那些尸体嗡嗡鸣鸣。
奇怪的是,不足一个时辰,这十二名杀手,便已经尸骨无存。日光一照,连血水都蒸发了个干净。空余一地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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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山,南面,半山腰上。惊蛰才刚过,那桃花树枝上都冒了新芽,搁在这颓了一个冬的山上,点点翠翠,藏也藏不住的春意。
木屋内,钱亦心正为一位老大娘把脉,她常年在这山中,按理说皮肤应该不算白皙,但她却皮肤莹润透白,五官且小巧精致。她没有寻常姑娘的娇憨,眉宇之间反倒有一股英气,混着一身豪气。
她皱着眉,“肝气郁结之症,您老可有什么伤心事?”
“我那小儿子前不久病逝,唉,去年立秋之时人便不好,竟连冬天也没有挨过,”说着便哭哭啼啼起来。
生老病死之事,钱亦心看得多了,已经难有波澜。
她只说道,“老人家切莫沉湎于此,”又写好药方,“这药方一日三次,一定按时服用。”
钱亦心坚持不收诊金。
老大娘拿着药方,一再感谢,便下了山去。
“小徒弟,又免费给人看病呢?”这说话的人走进了小木屋,正是钱亦心的师父,人称鬼手圣医吴二弦。他身形瘦弱,皮肤稍白,样貌俊秀。实在看不出是快到四十岁的人。
钱亦心瞧着他一身酒气,不用多想便知他又在那满花楼中春宵一度了。这师父这寻花问柳的本事,好过医术。
她略微抬头,瞄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你这丫头不说话,可是又在腹议为师?”吴二弦知道她骂人从不说出口。
“师父既然知道,又何必要问,”钱亦心随手翻着一本医书,嘿,这糟老头不是找事么。
吴二弦啧一声,坐下,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想你刚来我这小木屋,不过三岁,那时候还是个只会啼哭的笨丫头,这不到十五年光景,竟然还敢顶撞师父?”
“若是师父能像个师父样子,亦心自然是不会顶撞的。”
钱亦心倒是听郑一剑师伯说过吴二弦的一些往事。
不过是学医的穷小子,爱上官宦人家的小姐,后来小姐家道中落,被人骗入满花楼。穷小子自然是没有钱财替小姐赎身,只得拼了命赚钱,以求每晚能见上小姐一面。再后来,小姐被他人看上,收了她做小妾。从此二人再无交集,只是这师父,再也出不了这满花楼。
“唉,想来你也快走了,就不能跟为师说点好听的?”
“走?这话怎么说?”钱亦心被他突然的一句话搅得有点懵。
吴二弦进屋半天了,小徒弟也没给他倒杯茶。他只好自己倒了一杯,暖茶下肚,酒醒了不少。
他道,“钱轶言那小子,高中状元,现在是翰林院修撰。我左思右想,他是要接你去都城的。”
说罢,还假模假式哎呀一声。
“他是他,我是我,”钱亦心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呀你,”吴二弦道,“总归是亲兄妹。”
“亲父子尚且有断绝关系的,”她又补充道,“况且还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
吴二弦叹口气,罢了罢了。
这天夜里,下了春雨。
钱亦心是被“哐哐哐”的敲门声吵醒的。
来人身穿一身玄色衣衫,腰间佩剑,身手很是利落。而他身上有强烈的反差,如此身手,却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
重点是他抱着一个受重伤的女子。
“将她放到里屋榻上,” 吴二弦说道,“小徒弟,你去治。”
钱亦心照做。
榻上的女子,伤口虽多,但所幸处理及时,并不致命。
就是这位姑娘的脸,有些面善……
换好药后,她又回到大堂内。
此时吴二弦已经招呼着玄色男子坐下了。
一见钱亦心,他又即刻站了起来。他抱拳,对钱亦心行礼,“大小姐。”
钱亦心挑眉,“噢?”
玄色男子接着道,“在下尚武,奉钱大人之命,接大小姐回都城。”
钱亦心看了一眼吴二弦,心道,这糟老头居然瞒着自己?
她道,“哪位钱大人。”并没有疑问语气。
尚武长期跟在钱轶言身边,两兄妹不睦他也有所耳闻。这话儿没法接,他只能看向吴二弦。
吴二弦轻咳一声,将话题转开,“受伤的可是黑煞双刀唐麟之女,唐嘉玉?”
“正是。”
“唐家出事了?”
尚武点头。
“何人所为?”
“不知。”尚武道。
“唐麟死了?”
“死了。”
吴二弦一惊,大叹一声道,“蜀州三杰之一的唐麟,门徒尽散,隐姓埋名十五年。没想到,还是死了。”
他又问道,“尸首现在何处?”
钱亦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