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枫中考成绩不错,上了县里的高中,算是县重点。
她觉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她读完高中,上个大学,找份普通的工作,然后好好的照顾姥姥。
可是老天不让她如愿,在她满心希望的规划着将来的时候,噩耗来了。
她上高二的时候姥姥去世了,她去田里浇水,倒在了田垦上,不知道躺了多久,被过路人发现了,那是就已经没了气息。
那是早春三月,一年最有希望的时候,连太阳都是暖暖的,可她的心冰凉。
姥姥走了,她没看见最后一眼。
在姥姥的葬礼上,她妈妈李翠嚎啕大哭,还一边哭诉着,“娘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的亲娘呀。”这是这边的习俗,叫哭丧,如果没有人哭就说明这家人的子女不孝,李翠就大声的哭着,她想要展现自己多孝顺。
她还拉着晚枫一起哭,可晚枫没有一滴眼泪,怎么都哭不出来,就在棺材旁边傻傻的跪着。她听见李翠在骂她,说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不如一条狗,晚枫笑了,笑的异常难堪,她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责怪自己,最起码自己是真心的难过,比他们的虚情假意好多了。
晚枫在丧事期间一直跪在零钱,不说话,不动,对来烧纸的人也没有丝毫表示,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悲伤,别人不知道,更不懂。
舅舅没有回来,在入葬的那天都没有回来。
晚枫在丧事结束的第三天办理了退学,她没有知会任何人,拿着300块钱离开了这里。
姥姥的死带走了她的全部希望,原来的美好希冀统统化为了泡影,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李兰兰中考失败就去北京打工了,现在混得不错,过年回来还给晚枫带了很多稀奇玩意。
晚枫在火车站旁的公用电话给她打了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说着普通话:“你好,你是谁呀?”
晚枫紧紧攥着电话,愣了一下才开口,“兰兰,我是晚枫。”
对面的人开心的惊叫了一声,笑着说:“晚晚,你居然给我打电话啊。”
晚枫不好意思,确实自己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兰兰,我要去北京打工了,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那边安静了几秒才开口,语气郑重了不少,“晚晚你怎么了,遇见什么事情了。”
晚枫感觉嗓子眼里有点堵,眼泪也滑了下来,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怎么了,带着哭腔说:“兰兰,你别问,你明天接我好不好。”
李兰兰立刻就答应了,还嘱咐她别怕,明天早晨五点就在火车站接她,两个人商量好了一切。
晚枫的眼泪也止住了,声音柔柔的说:“兰兰,谢谢你。”
那边笑骂一声,“你算了啊,还和我这么客气。”
晚枫挂了电话就进了候车室,一直从下午五点坐到晚上十二点。
坐上火车的那一刻晚枫都觉得不真实,往日的画面还好似在眼前,姥姥那苍老的面庞,那温柔的笑脸,那粗糙的双手,和那手掌里暖暖的温度。
如今她将要逃也似的离开这里,谁还能惦记她,没有人。
她望着窗外,视线穿过漆黑如墨的深夜,望见那一处荒地里的孤坟,和那下面的尸骨,这是她最后的惦念。
凌晨五点,火车停在了北京,晚枫站在治安亭边等着李兰兰,周围人潮涌动,她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好似老僧入定般沉闷,一动也不动。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李兰兰来了,她远远的隔着人群向晚枫招手,脸上全是笑,晚枫知道她是真的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现在看见自己能这么高兴的估计也只有她了。
李兰兰走到晚枫身边,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对不起呀晚晚,太早了没有地铁,赶不过来,让你等了半天。”
晚枫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儿,我也没等多久。”
李兰兰的带着浓妆,脸特别的白,睫毛膏已经有些脱落,掉在下眼睑上,留下星星粒粒的黑渣子,唇膏也脱的有点斑驳。
晚枫有点奇怪,从家里出来应该是刚画的妆,怎么会脱得如此厉害,便开口问了出来,“兰兰你没睡觉啊?”
李兰兰挽住她的胳膊往前走,“咱们先回去,以后再跟你说。”
晚枫后来才知道李兰兰在酒吧上班,都是晚上六点上,上到凌晨三四点。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怕她受欺负,可她自己觉得很开心,偶尔还能登台唱几句,与她当明星的梦想不谋而合了。
晚枫在李兰兰的房子里住了几天,每天都出去找工作,都嫌她只有十七岁还未城年,可笑的是她距离十八岁的生日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了。
今天又是失望而返,她都开始考虑实在不行也去酒吧上班,反正是不行继续坐吃等死下去了。
刚走进群租房的大门,她又退了回去,看见上面贴着招聘启事,大红门的服装批发市场招店员,还不限年龄,这个好像还不错。
晚枫回去和李兰兰说了一下,谁知她特别反对,“晚晚你别去那里,那儿每天就是进货发货,搬来搬去的,可累了,我们酒吧有个女孩之前干过,说特别苦,你不用急着找工作,我可以养你啊,你吃的又不多。”
晚枫没听李兰兰的话,第二天还是去了批发市场。批发市场很大,上下四层,每一层是不同的品类。
她去应聘的是在二楼的女装,里面是用三合板隔开的小房间间,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