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邹士钊到底有多少套房子,但我和他见面的几次,每次都是在不同的地方。这次这个庭院,邹士钊叫“家”,是一幢有老旧的独立二层小楼,带个院子,但是环境很清幽。
我进去的时候,邹士钊站在窗前正在望着外面,脸上是我很少看到的急切。看我进来,直接走到我身边“辛老师,帮我看看昱凯。”
邹昱凯“他怎么了”我问道。
“你上楼去看看吧。”邹士钊眉目里都是焦急,“好几个月了,自从从警察局来后就一直精神特别差,这几天是人都迷糊了。”此刻的邹士钊,我看不到他的桀骜和狂妄,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父亲。看来所有人在孩子面前,都是柔软的。
我跟着邹士钊上了楼,走到一间房门口,邹士钊敲了敲门“昱凯,辛老师来了。你和她聊聊。”
敲了很久,门开了一条缝。从那个门缝里露出了半张脸,却把我实实吓了一跳,邹昱凯变得好瘦,以前就苍白的脸,现在是骨头都立了起来,浓黑的眼圈显示着他极度不好的睡眠,胡子拉碴的,眼眸低垂道“我不需要。”
“昱凯。”邹士钊的声音里都是无奈,“你这么关着自己不行的。”话没说完,门已经关上了。
我看了看邹士钊,这件事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人做估计他都会暴跳如雷,可面对自己的儿子,他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走下楼去。
邹士钊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皱着眉头。我问道“昱凯怎么了”
茶几上有瓶洋酒,邹士钊往被子里倒了一杯,像喝白开水似的一饮而尽。半晌才说道“昱凯小时候,有自闭症。”我怔了一下,却并不意外。从第一次见到邹昱凯,他的苍白和羸弱,就不那么正常。
邹士钊接着说道“我那会拼命赚钱,也是想给他好好治治病。后来看了不少医生,他妈妈带着他北京上海香港都去过了。总算是看好了,和正常孩子也差不多了,只是偶尔会突然暴躁。可是自从那帮条子怀疑他杀了那贱人,把他抓进去审问,我不知道他受了什么罪,问他也不说,出来就这个样子了。痴痴呆呆不说,经常发脾气。这两天和疯了似的,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他的话还没说完,楼上像验证他的话似的,噼里啪啦又一顿乱砸乱扔的声音。邹士钊渴求地看着我“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我去试试看。”
我再次走到二楼,摔砸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偶尔伴随着邹昱凯声嘶力竭的喊叫,我轻轻拍了拍他的门“昱凯,我们聊聊。”
“滚滚”邹昱凯在里面吼着,门上有东西砸过来的声音,“你是个贱人,不要让我看见你。”
我愣在了那里,我和他并不熟,怎么就成了贱人邹昱凯阴狠的声音再次传来“滚”
看来只有等他稍微平静些后,让他试着接受我才能进行别的,现在我的出现只能火上浇油。我怏怏地走下楼去,邹士钊的脸上全是失落。
这时陆曾翰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我后松了口气,轻轻揽上了我的肩“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就是帮不上邹先生什么忙。”
陆曾翰这才看向邹士钊“邹总。”声音淡淡的,不像之前毕恭毕敬。
邹士钊无奈地看了看陆曾翰“那小子又野了。你去看看。”
陆曾翰没有吭声,只是淡淡笑了笑,看着邹士钊眸子幽深。
“好,好。”邹士钊双手向下按了按,“你和我的事情,我们再说。你帮我看看昱凯,我会感激你的。”
“我要的不是这个。”陆曾翰紧紧盯着邹士钊,声音很冷,“你不要再找可乔。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这次邹士钊没有吭声。陆曾翰勾唇道“我给远航做了多少,你心里有数。我想抽身不干,是为了什么你也清楚。你让我继续干可以,让我卖命去替你收货也可以,我就一个要求,”陆曾翰指着我声音恳切,“放了她。”
邹士钊看了看我,有些失神“曾翰啊,你这么说让我很难过,我放了她我什么时候不放她我对她做了什么我有伤害她吗”
“可你找她又有什么意义你并不需要心理治疗。”陆曾翰打断他道。
“我需要。”邹士钊突然爆发了起来,把茶几上的洋酒砸了个稀巴烂,看来邹昱凯的癫狂完全是遗传了邹士钊。
陆曾翰想说什么,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猛地步上了楼。我不知道陆曾翰有什么办法,邹昱凯听到他的声音就开了门,随即门又关上。楼上安静了一刻钟,我和邹士钊站在楼梯口,都目光殷殷地望着楼上,不知道陆曾翰能不能让邹昱凯平静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忽然,房门里传来激烈的争吵甚至打斗声,屋里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如果真的打起来,邹昱凯绝不是陆曾翰的对手。邹士钊步冲上了楼,我也跟了上去。
邹昱凯几乎绝望的声音在屋里“给我,陆哥,求求你把它给我。”
给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一顿拳脚,陆曾翰的声音阴阴“你还想要什么嗯你还有脸要什么告诉你,让邹士钊放了辛可乔,我什么都能给你。”
话没说完,邹士钊已经着急地拍着门“昱凯,开门。陆曾翰,你在做什么”
门很开了,一身凌乱的邹昱凯眼睛发红,像吸毒过量的瘾君子似的抓着邹士钊“爸,求求你,你放了辛可乔,她不是兰珂,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