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听到有人在打斗,我虚弱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却好像雾里看花,并不像现实世界那么清晰,所有的人和物都像上了一层镀膜似的,棱棱角角地反光。我使劲眨了眨眼睛,还是那样的效果。我动弹不了,眼睛只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我想起身,想看清楚,却无能为力。只能顺着我躺着的角度,从镜子里看到姐姐来了。
姐姐发疯似的追打着邹士钊,抄起什么砸什么,而邹士钊的态度很奇怪,他躲着姐姐,似乎不想和姐姐一般见识,没有几分我猜测的那种情意,反而颇具玩味地嘲弄般看着姐姐。有几次他险些被姐姐打到,却也不还手,只是抓着姐姐的手,在说着什么。我没来得及听清,又昏昏沉沉晕了。
再次有了意识,是被更大的动静惊醒,陆曾翰也来了,他在拼命地呵护着姐姐,邹士钊对他可不客气,叫了好几个彪形大汉进来和他对打,迷糊中我只清晰地看到陆曾翰为了护住姐姐,毫无畏惧地把自己的身体挡了上去,只几下就被打得满头是血。我心里一急,再次没了知觉。
那次我晕了好久好久,身体上我并没有受多大的摧残,但似乎有一种力量,让我不想醒来。我真的不想清醒,现实的世界太残忍,姐姐是兰珂,陆曾翰拼命护着姐姐的样子,太扎眼了,我宁愿自己永远沉睡,也不想知道这些残忍的事实。
可我终究还是醒来了。姐姐正失神地坐在我身边,手摸着我的额头,看我醒来,一阵惊喜:“乔乔,你醒了。”
我把姐姐的手紧紧抓住,想说什么,嘴干得却说不出来。我看了看四周,我已经回到了家,就是莹莹腾出去的房子。我睡在自己原来的卧室里。我舒了口气,过了很久,才嘶哑地说了出来:“姐姐,你没事吧?那个畜生有没有伤到你?”
姐姐摇摇头,她好憔悴,头发蓬乱,脸色苍白而没有血色,她也紧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目光挣扎而纠结。这样的姐姐,让我好心疼,我伸手把姐姐拥住,声音颤抖着:“姐姐,那个畜生的话,我一句都不信,你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姐姐任我拥着,身体微微发抖,过了很久,她缓缓说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的,不会的,他说的那些不会是真的,我相信你姐姐。”我语无伦次地应着,却把姐姐拥得更紧,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姐姐加重了语气,再次问道,声音里有丝绝望。
“不会的!”我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几乎是喊了出来。我不相信,我怎么能相信,我一直崇拜的姐姐,我奉若女神的姐姐,会像邹士钊说得那么不堪?我承认我在美国读研需要钱,但也不至于把姐姐逼到那个份上。
姐姐没有说话,只是挣脱了我的怀抱,静静地坐在我旁边,勾唇笑着,那笑里,满是凄凉,满是无奈,满是绝望。我哆嗦着伸手摸上姐姐:“姐姐,你别这样,我信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姐姐抿唇笑了,眼睛弯弯,像小时候一样,那一瞬间,好像世间一切都停滞了一般,许久,姐姐温温说道:“乔乔,我答应过妈妈,要护着你,照顾你,我做到了。我对自己很满意,你对姐姐满意吗?”
我拼命点头,眼圈红了:“满意。姐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太多。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傻孩子。”姐姐摸摸我的头,“我是姐姐,怎么会需要你这个妹妹照顾。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被男孩子欺负,都是我帮你打跑的。”姐姐说着有些黯然,“只不过有的人我打得跑,有的人,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会拼尽全力呵护你的。”
姐姐最后的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她在指什么,我紧紧抓着姐姐道:“姐姐,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犯险,我需要你。”
“真成了孩子了。”姐姐温温笑道,又和我闲聊了一会,对我说道,“我叫了外卖在客厅,你要是饿了就去客厅微波炉热了吃。我累了,去睡一会。”说完,姐姐站起身要走,忽地又转过头,“对了,陆曾翰,”姐姐顿了顿说道,“他住院了,在他自己家养伤,你有时间去看看他吧,他伤得不轻。”姐姐的声音很低,到后来几乎是逃避一样,匆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我愣在那里,陆曾翰受伤了?我脑子又开始轰轰,姐姐已经到另一间卧室休息了,我追出门又停住。我的身体还有些发虚,但是心已经彻底吊了起来,姐姐定的外卖在桌上,我匆匆热了下吃了两口,随后换了衣服走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了,我全身都有点飘,打车去了陆曾翰在北路街的房子,在门口踌躇了许久,走了进去。我有他家的钥匙,直接开门入室。
我有些慌乱,边走边四下看着,直到走到卧室,我怔在了门口,姐姐说他伤得不轻,但我没想到会这么重,他的头用纱布包着,胳膊也吊着绷带,腿也绑着。我的心疼得厉害,快步走到他身边,喃喃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没事,都是皮外伤。”陆曾翰的嘴也肿了,说得口齿不太清。
“只有你自己吗?怎么不住医院呢?”我想伸手摸摸,又不敢下手。
“张医生帮我看过了,在医院躺了两天,那个味道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