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西郊歇台子,李贞携巴朵儿给张德送行。
张德冷冷道:“贞儿,别的没有什么交代,只一件,你现在也成家了,以后和巴朵儿便好好过日子。”
“是。”李贞拱手作揖。
“驾…”张德打马离去,冯尚和徐莽跟在身后。
李贞呆鸡似地立在那里,目送这三人消失在密林深处,看着地下铺着的厚厚一层枫叶,又看着周围光秃的树干,长吁一口气,吩咐李云道:“你们先送夫人回府,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巴朵儿不依,待要相劝李贞一块回去,却触摸到他冰冷的手指,感受到他冷冽的目光,于是她咬咬牙,拉着脸坐上了来时的滑杆,被人抬着离去。
李贞只身来到樊氏药铺,铺里日常繁忙,由于婚礼上的闹剧,这位知府大人便在重庆府很有知名度,只见他迈进来,整个铺里瞬间没有了杂乱的声音。
他环伺一周,见小五面无表情,阿莲的嘴向上一噘,江亦清坐在巴秀旁边誊写药方,抬头淡淡地看着他,巴秀继续为病人诊脉,只一句轻飘飘的话对着江亦清道:“请李大人到后院去坐坐吧。”
他们同样来到了早先那棵梧桐树下,现今枝头上只挂着零星的残叶,李贞慨叹:同样的地方,短短几月,心境却隔着千山万水。他苦恼,叹下一口气道:“没想到世事瞬息万变,亦清,我知道我的解释晚了,近些日子被义父禁足,我没有办法。”
江亦清指尖抵在树干上,轻轻地摩挲,没有说话。
李贞道:“我无能,这一场误会居然让我娶了我不愿娶的人,亦清,你能理解我原谅我吗?”
江亦清拾起一片残叶道:“理解你能怎样,原谅你又能怎样,就像这落叶,再能重新回到这树上吗?”
“如果你能理解我原谅我,那么,答应嫁给我好吗?”
“做妾?!”
“我会保证一生一世只疼你爱你一个。”
“那巴朵儿呢?”
“她充其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家里的摆设罢了。”
江亦清看着那片残叶,淡淡地:“你我的缘分已尽,你结婚那天我就已经告诉你了。”
“你还我送给你的簪就算撇清我俩的关系了,不,我不同意。”李贞愤然抓起她的手。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她没有挣脱,只冷冷地看着他。
“究竟怎样你才肯同意?”
江亦清苦笑道:“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爱人是不能够分享的。”
李贞道:“我答应你只爱你一个还不够吗?”
江亦清道:“那巴朵儿呢,她活该为你伤心,活该葬送她的青春吗?”
“那是她一厢情愿!”他厮喊着。
“现在也是你的一厢情愿!”
李贞木然,心如刀绞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还是你心里有了别人了?”
江亦清道:“你我这辈子的缘分已经尽了。”
李贞轻轻松开她的手苦笑道:“在遇见你之前,我拒绝过不少女子,如今也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亦清,你不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吗?”
江亦清见他说到动情处,心里微微有些触动,但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贞闭上眼,倒吸一口凉气,毅然离去。
他刚跨出铺门,见巴古兴高采烈地提着两尾活鱼赶来,心下更为不快,便嘲讽道:“还是这樊氏药铺有魔力,三天两头便有人送鱼。”
巴古见他这样,并不见气,哈哈大笑道:“只知道妹夫喜欢吃鸡,并不知原来也爱鱼肉,回头得了活鱼,我第一个便送到衙门去。”
李贞冷哼一声:“那倒不必,这些东西都吃腻了,不见有什么新奇。”
巴古笑道:“我就说嘛,堂堂一个知府大人,稀罕这点东西,改天猎着什么新鲜玩意再给你送来。”
李贞冷冷地:“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见李贞走了,巴古仍兴高采烈地大跨步进药铺。
他高高举起两尾还在蹦跳的鲫鱼对巴秀道:“姑姑,得了两尾活鱼孝敬您。”
巴秀笑道:“知道我不喜欢吃鱼还专门送鱼,口口说是孝敬。”
巴古见姑姑毫不留情面,不好意思道:“吃鱼好啊,那小五、阿莲和江姑娘总喜欢吧。”
小五嘀咕一句:“就阿莲和小姐喜欢。”
巴秀笑道:“既然你拿来了,那你自己下厨做去,我可从来不会做鱼。”
巴古笑道:“好啊,那今天中午我可留下来吃饭了。”
巴秀笑道:“你吃我的饭还少吗?”又转而对江亦清道:“亦清,你去帮帮他添火吧。”
阿莲急急抢到:“姑姑,还是我去帮巴大哥吧,姐姐不熟。”
小五咳嗽一声,巴秀瞪了她一眼,阿莲似又明白过来道:“那还是姐姐去吧,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江亦清觉着这几人是想偷懒,便和巴古一起来到灶房。
她熟练地抄起葫芦勺舀了一瓢水倒在铁锅里,又舀了一瓢水倒在木桶里端给巴古道:“你把鱼破了洗净吧,我先把米饭蒸上。”随即转到灶台下边拿起一把干草引燃塞进去,再添了些细小的木棍,火便滋滋地燃起来添着锅底,巴古见他这动作娴熟,一边破鱼,一边问道:“江姑娘以前也会做饭吗?”
江亦清笑道:“到现在我都没做过一次饭,只不过经常看着阿莲做,帮她添些柴火。”
巴古笑道:“会烧火也不错。”
江亦清道:“不过今日我倒愿意尝试下,看阿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