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面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氤氲了人的眉眼,江玄瑾轻轻喘息,颇为恼怒地看着面前这人。
“你简直是恣意妄为!”
水纹一圈圈地荡开,潋滟的光都折在了他眼里,李怀玉满是叹息地伸手抚过他的眉毛,指腹在眉梢轻轻摩挲。
“又没把你怎样,做什么这么凶?”
热气蒸腾上了脸,江玄瑾皱眉看着他,薄唇抿得紧紧的。
怀玉低笑,按住他的肩膀替他抹上澡豆,轻声哄他:“别害羞,别生气,咱们是偷偷过来的,外面没人知道呀。”
“君子慎独。”
“什么意思?”
“有没有人知道都一样,荒唐之事不可为。”他说得气呼呼的。
怀玉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转过去,背后也得抹。”
江玄瑾:“……”
伸手推了推,发现完全推不动,怀玉眨眼,抬头一看,就见他表情严肃,眼神执拗,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好笑地睨着他,怀玉决定同他讲道理:“共浴到底有何不妥?”
“还用问?”他皱眉,“荒淫轻浮之举!”
“你我是拜了堂的夫妻。”怀玉道,“圆房之事尚且做得,共浴怎么就不行了?”
微微一愣,江玄瑾被问住了。
趁他专心思考这问题,怀玉很顺利地就将他扭转了半个身子,一边给他背后抹澡豆一边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看,同我一起沐浴,还多个人伺候你,是不是有益无害?”
“背心这一块儿你自己够不着吧?我就可以帮你!”
“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吧?我还能陪你说话!”
……这么一听,好像还真的挺有道理。
江玄瑾低头迷茫地看着水面,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共浴到底哪里不对。
温软的身子贴上来,熨烫了他的后背,有人欺身上来含住他的耳垂,低声蛊惑他:“别想啦,没什么好想的!”
浴池里起了水花,溅起来迷了他的眼。江玄瑾低哼一声,终于是放弃了挣扎,伸手在水里一捞,将旁边这乱刨水的人搂进了怀里。
乘虚和御风在主楼外头等啊等,眼瞧着天都黑了,也没见屋子里两位主子有要出来的意思。
“君上?”想着水要放凉了,乘虚忍不住敲了敲门。
屋子里没反应。
疑惑地侧耳听了听,乘虚嘀咕:“怎么半点声音也没有?”
御风道:“你推门进去看看。”
“要推你推!”乘虚连连摇头,显然是对推门这种事心有余悸,“我可不想再去刷马了。”
他以前进主楼都是不用敲门的,有事进去禀告就是。可上回进去得不是时候,正撞见里头两位主子……咳咳。
当时夫人没生气,反而是哈哈笑开了,但他家那皮薄的君上……直接把他扔去了马厩,让他刷了一下午的马。
这门推不得!
御风看着他这表情,摇头鄙夷:“胆怯。”
“你不胆怯你上啊!”乘虚瞪眼。
两人你推我搡了好一阵子,最后谁也没敢伸手。对视一眼,干脆齐齐贴耳上去,想听听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刚听了没一会儿,背后就有人冷声问:“你们干什么?”
两个脑袋瓜顿时惊得撞作一处,“咚”地一声响。
江玄瑾皱眉,颇为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抱着怀里半睡半醒的人就推门而入。
夜风吹得他怀里的人长裳飘飘,乘虚和御风僵硬地站在门的两边,只觉得鼻息间飘来一阵沐浴后的清香味儿。
乘虚有点茫然,听得门“呯”地合上,挠着头问御风:“他们这是……从浴房过来?”
御风点头:“已经换了寝衣。”
“什么时候过去的?”
“没看见。”
乘虚纳闷了,沐浴而已,怎么神神秘秘的?而且,主子又遇见了什么开心事?眼眸都亮晶晶的。
把人抱到床上,江玄瑾拨弄了两下她的脑袋:“别睡,头发没干。”
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怀玉顺手抱着他就嘟囔:“没干就没干吧,我好困。”
今儿是她兴致勃勃地打算调戏他来着,结果到最后还是她先招架不住,不过也怪不得她,是白珠玑这身子太弱了。
搂着这人劲瘦的腰,她刚想再蹭两下,结果江玄瑾竟然推开了她。
“小气鬼。”眼睛也没睁,怀玉只当他又不喜亲近了,翻身就往枕头上一滚,埋头就睡。
然而,片刻之后,这人竟然又回来了,伸手垫在她的后颈处,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
“嗯?”怀玉迷茫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入目是一张冷淡而俊美的脸,垂眸下来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捧着干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她的长发。
“会生病。”他嫌弃地道。
怀玉愣了愣。
头发在被轻轻揉着,胸腔里的东西好像也被轻轻揉了揉。她眨眨眼,突然笑了出来。
“你这人真是别扭。”她道。
睨她一眼,江玄瑾轻哼一声,表情很是不屑,手上动作却细致又温柔。擦着擦着,突然停下动作,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一会儿。
“嗯?”顺着他的目光,怀玉捂了捂小腹,“怎么了?”
“它,最近有点鼓。”江玄瑾低声道。
怀玉哭笑不得:“这几日每次用膳你都让我多吃,怎么能不鼓?”
是吃多了的原因?他恍然,漆黑的眸子慢慢移开,眼帘半垂。
“你……”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