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姐姐，”刘梓仪一双浑浊的眼忽而清明了，“戚伯父续弦之后，戚家就变了。明知道郁良哥哥跟顾惜月好了很多年，却偏要戚郁正娶她。听说戚伯父还立了遗嘱，把自己名下的全部财产都留给戚郁正。郁良哥哥什么都没有……”
疯话，绝对是疯话！艾果就不信了：怎么可能哇？她老公人见人爱，她怎可能如此不受自己老爹待见！
刘梓仪不管不顾，继续道：“若我是顾惜月，决计不可能嫁给戚郁正的。怎么可以罔顾郁良哥哥的心伤，转头嫁给他的大哥呢？可是，顾惜月是很识时务的，家里让她嫁给钱和财产，她就嫁了。”
艾果听着，脸色渐渐变了：这事听着疯癲，可确实不像疯话！艾果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后来，一场车祸，天翻地覆。戚伯父气得中风，被送到国外养病……果儿姐姐，我装疯卖傻，不过是想牢牢地看住戚家发生的一切，不想让那个女人，既占据着戚家，又霸占着郁良哥哥的心……”
艾果的震惊如同夜空那么大。如果刘梓仪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的所作所为都不难解释了。艾果惊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刘梓仪苦涩地笑了，道：“因为我看出来了，郁良哥哥是真心喜欢你。他脸上有笑容了，那些过去的人和事，已经不再左右他的喜怒哀乐……我反正没有用了，能死在他车下也是好的。”
艾果心里一揪，快哭出来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梓仪？”
“我知道这很傻，昨天郁良哥哥已经说过我了……果儿姐姐，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也再不会去戚家了。我希望，你和郁良哥哥幸福。”
……
那晚回去，艾果一头扑进戚郁良怀里。
今天艾果受了惊吓，戚郁良本想好好抚慰她的，可刚才洗完澡出来，戚郁良没见着自家小女人，倒听见铁门打开，车子引擎嘤嘤远去的声音。
现在，他的小女人又像个迷路归家的孩子，扎在他怀里嘤嘤若泣。
她的耳垂冰凉冰凉的，戚郁良拿唇一点点暖着，问：“你怎么不听话，又去医院了？”
艾果在他怀里扑愣愣摇头：刘梓仪这个女孩子善得好扎心，艾果真想为她痛哭一场！为了戚郁良的幸福，刘梓仪连命都可以不要，亏得艾果还一直误会她！艾果不放心，要刘梓仪再三保证她不会再干傻事了才离开医院。
“郁良，你实话告诉我，顾惜月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
戚郁良抚着她被夜露微润的头发，说：“因为那天我说了，不近人情的话。”
那天从医院接郁正回来，戚郁良和顾惜月皆是心力交瘁，一路无话。
顾惜月把头慢慢靠在戚郁良的肩上，却听见戚郁良的声音响起：“惜月，我已经有爱的人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再不可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
顾惜月的心撕裂般疼痛，低声问：“你的那个她，会那么小气，连你借我一个肩膀都不行么？”
“恐怕不行，惜月。”
戚郁良明白，问题并不在于艾果答不答应，而在于他自己的心。在国外生活多年，戚郁良骨子里仍是传统的中国男人，他会为他的婚姻谨守分际，是他对“嫂子”的敬重，也是对他的小女人践行承诺。
哪怕不近人情。
可能是这些年戚郁良的一举一动给了顾惜月不切实际的寄望，当他对顾惜月提到“嫂子”这个词时，对方几乎是崩溃而逃离。
其实，兄嫂的身份，在八年前已定，他不过是，现在才叫出口。
“果儿，我确实是许诺过她的未来。”戚郁良缓缓抚着艾果的脸颊，“甚至在哥哥出事以后，我觉得我们可以更近了。但是，后来，直到你出……”
戚郁良顿了顿，想起那个挺身而出扬言要救他于水深火热的勇敢小妞儿，眼角竟然痛了。
“直到我有了你。”
戚郁良终于把话说完，突然把艾果紧紧拥入怀里。
她的身体好暖，挨在他胸膛里，像一团小火在烧，把那些枯槁的、僵死的、怨毒的躯壳统统烫为灰烬，剥落出一个新生的、鲜活的他。
他真幸运，遇见了艾果。
艾果趴在他怀里，不知为何他声音突然暗哑了。她早该想到能左右顾惜月情绪的，只有戚郁良的一举一动而已。
再开口时，艾果特别勇气可嘉的：“你叫她大嫂，她为什么受不了？她八年前不就答应要嫁给你哥了么？你不用担心，她走就走罢，就算她不留恋你身边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陪你一辈子！”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一心要斗败顾惜月的艾果，现在看到对方狼狈离去，竟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觉得自己使命在肩，任务更重了！
艾果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光，明亮闪耀着戚郁良的眼睛。心被暖得一塌糊涂，戚郁良低头看怀里的人，情不自禁找到她的唇，深深地吻下去。
不是狂风暴雨的那种吻，却是一浪一浪地推得艾果意乱情迷，热浪冲刷脸颊，弄得她不能自已。
“唔……”孕妇受不了他的交心攻势，一双小手溺水般胡乱抓挠，已经把戚郁良的浴袍弄得衣衫不整。
戚郁良放开她，终于给她一口新鲜空气，又不舍地深深浅浅的啄吻着，脸上是缱绻迷人的笑，亲昵又放纵的，教艾果吃不消。
眼角余光瞥见已经落在地上的浴袍，艾果心头直呼救命。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戚郁良嶙峋的胸肌上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