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嬷嬷的这话一出,四周的空气瞬间都静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两名宫女忙将头低了下去,就怕看到何林薄颜大怒的样子,华宸宫的奴才奴婢屏着呼吸看着场中‘对峙’的二人,心里却也对于嬷嬷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他们这六人皆是由何主管亲自教导后派到华宸宫的,何主管一开始便告诫他们,在这华宸宫当差的奴婢太监,不需要多聪明伶俐,也不需要会讨主子关心,只需两点:一是听话,听候主子的吩咐办事,不自作主张;二是嘴严,不可讨论主子的事,更不可将华宸宫的事传到外边去。因此,这一个多月以来,六人只知道主子是陛下十分看中的人,却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何林面上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道:“这华宸宫里的主子是什么身份,自有陛下定夺,于嬷嬷在宫里待的这么久了,想必是最清楚不过,这身份是身份,名分是名分,两者有时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所以这宫里的人啊,一定要长一双慧眼,能够辨别哪些人你或许能够轻视,但哪些人一定不能得罪。”
名分有高低,身份却分贵贱,贵者高位之人亦退避几分,贱者连一个奴才都可以欺之。她嘲讽华宸宫的主子没有名分,却不知就凭着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这华宸宫的主子便已经贵不可言了。
听到何林这话,于嬷嬷一噎,面色涨的通红,这何林分明就是在嘲讽她,她一个奴才能在这宫里混的如鱼得水,还不就是借着楚婕妤的势,而楚婕妤不过是一个婕妤,却连高贵妃都避让三分,凭的又何尝不是她这个侄女在太后娘娘心中的地位。
想到太后娘娘,于嬷嬷心中的底气又足了几分,她微微挺起胸来,意味深长地道:“何主管如此行事,真的就不怕得罪了楚婕妤和太后娘娘。”
何林一笑:“听闻于嬷嬷平日里借着太后娘娘和婕妤的名义,逞了不少的威风,就是不知道这些事太后娘娘和婕妤可知情?”
“何主管说的什么话,老奴以往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自然都是得了主子的吩咐。”于嬷嬷神色泰然地看着何林,毫不心虚。
何林捋了捋衣袖,漫不经心地道:“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咱们这些老奴,说的好听是主子身边的贴心人,可说到底,咱们也还是奴才,奴才是什么,奴才就好比一条狗,主子叫你往哪跑就得往哪跑,若是这狗不听主子使唤胡乱咬人,这狗就是条恶狗,这恶狗,就该乱棍打死。”
于嬷嬷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何林的嘴还真是厉害,她不急,她倒要看看到了那时这何林的嘴是否还这般能说。过了一会,她才压着嗓子道:“多谢何主管教诲,若无其他事情,老奴便先退下了。”
于嬷嬷三人走后,何林才看向莞秋莞冬等人,脸上的笑容一收,面色逐渐变得严肃,道:“老奴当日安排你们几人来这华宸宫当差时说过什么,希望你们时时谨记,你们毕竟也是老奴亲自教导出来的人,老奴也不希望你们惨淡收场。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奴才了,依着陛下对你们主子的看中,你们几人日后的前程必定差不了,但同样的,你们若是出了丝毫差错,等到的也必将是陛下的雷霆之怒。”
“这话老奴只说这一遍,你们好生琢磨。”说完,何林便推开殿门进了华宸宫。
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还是莞秋反应最快,何林前脚刚跨进殿门口,她便跟着进去了。
何林将魏禹的话带给萧姝华后,就又急急地去给魏禹回话了。殿内静静的,何林将萧姝华的话禀报完,这才又将发生在华宸宫外的事说了出来。
魏禹拿笔的手一顿,墨汁便在纸上晕染开来,原本写好的东西瞬间就糊了,他将御笔搁置在一旁的砚台上,沉声道:“那些宫人都是如何说的?”
何林不敢隐瞒,慢慢地将于嬷嬷和其他宫人的话一一道了出来。说到后面,魏禹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越来越沉,何林即便是呆在魏禹身边这些年了,还是觉得有些惶恐。
魏禹换了一张干净的宣纸,重新提起搁置在一旁的毛笔,轻轻地沾了沾墨,然后开始在宣纸上缓缓地写起字来,开口道:“将在华宸宫附近盯着的奴才都处置好了,朕不希望朕出入华宸宫的消息再传到各宫去。至于其他的,何林你看着办,”
“是,陛下。”何林躬身道。
顾府。
映月神色焦急地进了顾府,又匆匆地赶到了屋里关上门,李嬷嬷见她喘着大气说不出话的模样,忙拉着她坐到凳子上,一只手不停地在她背后给她顺气,映雪也忙倒了一杯水给她,映月接过杯子急急地将水喝了,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嬷嬷,映雪,我刚刚在街上看到那个人了,我真的看到那个人了。”
李嬷嬷和映雪对视一眼,问道:“映月,你看到谁了?”
映月急急地道:“我看到沈铭了。嬷嬷,映雪,你还记得小小姐百日宴那天我和你们说的话吗?”说完,不等二人回答,她就又接着道:“我跟你们说过小姐她没有死,她是被一个男人带走的,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在街上碰到了沈铭,就是他的主子将小姐带走的。”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李嬷嬷紧紧地抓着映月的手,映雪也是一脸的激动。
“嬷嬷,我确定我没有看错。”映月一脸肯定地道。
李嬷嬷:“那你可有问他小姐的下落,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映月看了看二人,